出剑刃。
剑出的那一刻,银光乍现,刺破黑雾,强大的灵力波动,将座下低阶魔族震飞,余下未被逼退的魔族,也被震的痛不欲生。
黑暗被明亮的剑光搅碎殆尽。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心中大骇。
远处魔族中,响起难以置信的惊叫。
“他……他没有重伤!”
“没有丧失灵力!”
“他好好的。”
“他装的……”
“他骗……”
骗了他们尊上。
他力量强大堪比全盛时期,苍吾剑尊分神期的威压,让所有魔族面露惊恐,不敢轻举妄动。
从震惊中回神的关朔,欣喜若狂,在结界外大喊,“褚长溪,你真的……真的没受伤?”
褚长溪抬眸看他,轻轻摇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
少年双手紧紧握握,几乎喜极而泣。
不远处的湮烬之,身体僵硬维持着一个动作,他就那么看着天地间那抹雪白身影,久久不动。像是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冷。
没有重伤。
没有灵脉尽损,没有灵力全无……
假的,骗他的。
可这些时日,他为了给他修复灵脉,没日没夜的寻天材地宝,他不管魔族之事,不顾及仙门来人,他一心扑在此事之上,甚至放纵褚长溪许多事………
明明答应了他,不会骗他的。
湮烬之肺腑内一阵阵钝痛,经脉似乎都被什么用力拧碎了。
天空真的开始飘雪,雪花簌簌皎皎。血月隐在云层,淡淡的薄红将白衣身影照的清清楚楚。
从褚长溪脚下,凝结的霜花一寸寸蔓延。
一剑出,百里霜寒,要多强的修为才能天降霜雪。
灵力尽失?
“哈……”湮烬之缓慢的笑起来。
到放声大笑,越笑越疯癫,可红眸润湿。仿佛泣血。狰狞可怖。
偌大的殿堂,满铺的红绸,篝火了了,除那几近扭曲的笑声外,一片死寂,魔族中人提心吊胆,齐齐向尊上靠拢,与仙门几人默默形成对立的局势。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终于笑够了的魔尊,长鞭从腕间落下,绕在掌心。
他眼底血气汹涌,却压抑着开口问,“褚长溪,你又骗我?”
“或者,我是不是应该问,你还骗了我什么?”湮烬之嘶吼出声,大口大口的喘息,显尽了痛不欲生的狼狈,“你说啊?你还骗我了什么!”
褚长溪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霜雪面容一如既往冰冷又遥远。
面对他时,剑尊仙人似乎始终无话可说,他不解释,不多言,神色平静的让人恼火。
湮烬之所有的愤怒与不堪,苦痛与恨,在这个仿佛根本没有心的人身上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
“褚长溪……”
没关系,骗就骗。
湮烬之指尖刺入掌心。
没有心就没有心。
他忽然语调一转,满身的暴戾之气,对着的却是褚长溪身后几人,“你以为……就凭你,凭你们,就能改变什么吗?”
鞭身化为巨剑,呼啸的狂风卷的人睁不开眼睛,褚长溪终于能感觉到身上锁链真实的触感,在被人拉长,收紧,禁锢………而与此相抗,是他腰间那枚玉珠开始隐隐发烫。
湮烬之正攥紧万千锁链凝成的另一端,另一只手,手中巨剑轰然劈向褚长溪身后。
都是这些人!布阵封印?他就不该留下这些人性命,给褚长溪这个念想!
巨大的剑影带着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直击容泽等人的位置。
这样凶狠的一击,别说容泽等人,就是站在他们身侧的褚长溪都会被波及,所以湮烬之在剑光落下时,天锁用力往回收,企图把褚长溪拽回他身边。
然而,霜雪降急,寒意冰封。巨剑落处爆开强大的冰蓝灵力,和神剑力量竟诡异的不相上下。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二者相撞的星火散去,褚长溪没被天锁拽离,反而稳稳站在原地,身上锁链悉数崩断。
神剑落空,刺入他身后的泥土。
湮烬之手臂被震的发麻,震惊的看着断掉的链条,面上甚至有几分凝滞的茫然。
怎么,可能……?
系统也惊呆,直到看见褚长溪腰间那颗玉珠已碎成粉末,才喃喃道,【原来溪溪的目的是这个。】
急风已停,大雪落的更多了。
常年漆黑阴森的魔界转眼间已被覆盖的一片白。
魔族中人再无人敢惊叫、议论。连他们都畏惧至死的魔尊,那一剑竟被那位剑尊轻描淡写接下,甚至连身上囚锁也一并斩断。
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褚长溪身后的关朔等人,皆惊讶地瞪大眼睛,难发一言。
他们知道褚长溪曾修为高深莫测,但他们也知湮烬之一身诡异的力量有多强。
湮烬之自然也是难以置信,他抬起头,死死看着褚长溪,哑涩的嗓音都在抖,“褚长溪,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