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关朔迟迟不走,还红着脸耳,以书作掩,偷偷看他。
“还有事吗?”褚长溪转身看他,在夜色中轮廓俊美,鼻梁高挺,只眸色淡,不见常人的喜怒哀乐。
褚长溪的情绪没人看的透过。
他们魔界一行,各有所伤,几日来已修养的差不多,只宣斐那时是一人对上湮烬之,湮烬之又下了死手,伤太重,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
但褚长溪身上有……
宣斐说容泽与闻羽君子言行,莲镜是出家人,游青青身份不适合,只有他关子陵,冲动做事,无所顾忌,才可肆意妄为,顺理成事。
但关朔想说,宣斐你错了,他面对褚长溪,真没那个胆子。
褚长溪见他不说话,便不欲再理会,单手背于身后,往门外走。
关朔急了,“褚长溪你是不是又要去泡冷泉?”
褚长溪如瀑长发落在身后,他停住脚步,但没回头。
关朔看着他背影,几乎心猿意马,“宣斐说你吐血不是因为身上伤,那就只能是压制……压制……”
少年脸颊绯红,垂下脑袋。
【嗷嗷,他们还是猜到了。】
系统兴致勃勃跳出来。
褚长溪脚步继续,“别跟着我。”
“可是你会死啊!”
关朔追出门,褚长溪已没了身影,四下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宣斐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少年人心性,最是容易受激,“我哪点比他差!”
他脚下踏剑,往雾隐峰去。
那是褚长溪师妹谷清语所在的医药峰,他刚回苍吾,师妹便拉着他给他诊脉,没查出他灵脉的伤,倒是那情毒被诊出来。
毒无解,只能压制。
所以褚长溪那日吐血,确实与伤无关,而是毒发,一连压制几日,经脉承受不住了。
*
褚长溪穿过清辉满地的药草林园,来到一处洞府,那只五色神鸟竟然也在,站在一旁树枝上,兴奋的叽叽几声,然后将脑袋乖巧往前伸。
宣斐果然知道了。
褚长溪抬起手刚要抚摸。
一个白雾圆球猛的窜出来,扑上他那只手,“不许摸它!”又觉自己语气不对,赶紧装可怜,“溪溪,不要摸这只丑鸟好不好?”
褚长溪被逗笑,“挺好看的啊。”
但到底手没有落下去。
小神鸟看不见他手上扒着什么东西,只是一头雾水,歪头叽叽。
褚长溪摇摇头,把白雾团子甩掉,“吃一只小笨鸟的醋……”
系统浑身一凛,【谁吃醋了!!!】
它从最初防备,嚷嚷不满,有志气有自我意识的假数据,到如今满眼星星,言听计从的狗腿子,还……
系统突然觉得它八成也疯了。
洞外草木绿荫,洞内寒意胜过雪山之巅,洞内深处,有一处寒泉,但却漂浮着雾气。
褚长溪摘了发冠,脱下外衫,踏入池中。
湮烬之下毒时,太过自信,他以为他能一直将褚长溪囚在身边,所以下无解之毒,不考虑后果。
但这东西在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逆天。
褚长溪如若让系统违背这种极端世界规则,真可能被天道排斥。
所以,他不想血脉爆裂而亡,只能泡冷泉压制了。
池水冰凉入骨,褚长溪刚踏进去,面上顿结一层白霜……
*
关朔找到地方,但被结界挡在外面。他与褚长溪修为有悬殊,他破不开。
他急的六神无主望向站在树下的宣斐。
“你想想办法啊?”
宣斐面容冷沉,眸中压抑着某中情绪,最后只深深看他一眼,羽翼虚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句仿佛咬牙切齿的声音。
“自己想办法,你不行,就换别人。”
关朔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宣斐的痛苦和怒火,如果不是他重伤未愈,怎么可能亲手将褚长溪拱手让人?
但褚长溪的毒是致命的,没有办法。
关朔虽然很用力在想这辈子的伤心事了,但还是压不住翘起的嘴角。
自己受伤,还怪别人啊。
关朔乐完,又皱眉看向结界,心急如焚。
突然一阵脚踏铃铛的声响传来,寂静夜色,林木影重重,关朔回头,看见了褚长溪的师妹谷清语。
谷清语身为掌门之女,同他一样骄纵长大,粉色衣裙,脚系铃铛,看起来娇俏。
“谷姑娘来做什么?”关朔正经下来。
谷清语停在不远处,借月色,上下打量了几遍面前的少年,唇红齿白,俊朗明亮,身形清瘦挺拔,还算过关吧。
“来给你帮忙。”谷清语淡淡说。
只是可惜了。
她倒是希望,容泽师兄能如愿,但长溪师兄对他无意,若强行,只怕师兄弟做不成。而且容泽师兄君子风骨,确实也做不来。
这结界,她虽破不开,但因为她要布施药浴,对她并不设防。
关朔咧嘴一笑,特别灿烂。
“那谢谢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