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
看到他剑下霜花,如梦似幻。
褚长溪……
那是他师弟,他看着对方从单薄的少年人长成顶天立地的模样,肩负起苍生之责。
是他吗?
容泽眨了一下眼睛,用力看过去,看到莲台碎裂,冰峰乍起!
这是………?
“苍吾剑法!”
有人更快的认出,“神君使的是苍吾剑法!”
苍吾啊………
所有修士开始从那“不敢想”的思绪中,胆大妄为,荒谬猜测。
剑出,雪降。
一剑碎红莲业火,整个江域焰火熄尽,被大雪掩埋。除了那人,这世上再没有哪一人出剑,能有如此威力。
波澜壮阔,浩瀚无垠,仿佛能平定人世间的一切灾祸。
修士们不是没见过这番景象。
不是没经历过。
在百年前,苍吾剑尊,一次又一次救他们于危难之间,一次又一次天降飞雪。
“………是他吧?”
“一定是他!”
除了褚长溪,似乎再没有人能……
冰蓝剑光褪去,风雪也轻浅。
那人身形渐渐清晰,声音也如九天之外,神座落下。
“莲台已碎,但阵法还在。”
容颜覆霜,他云淡风轻收剑,月色落他身侧,万籁俱静。
那道身影有人太熟悉了。
很多人红了眼,喃喃:“褚仙尊……”
声音很轻,但周遭太静,整个山河都响彻。
所有人目光都凝在那道身影上,根本想不起还有什么阵法,只要有褚长溪在,他们就不必再怕。
那人将剑物归原主,放进蓝白衣衫人手中。而后抬眸的那刻,星光漫漫,雪满山河。
似没打算有所隐瞒。
人们听到他音色清冷,低头轻喊:“师兄。”
师兄?
师兄?这个称呼忽的落地,反倒不真实起来。
长久地沉默。
很多人惊骇的魂不附体。
修士们愣愣望着法阵中央,仿佛降世的神君,触不可及的身影。
喊容泽师兄,使苍吾剑法。
褚长溪……
直到此刻,所有人内心都被搅动的天翻地覆。
是他!
真的是他!
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百年前,万魔窟……
修士们想不明白。
但视线落在那抹白衣身影时,却奇异般安下心,张张嘴,眼泪落下来。
那人是褚长溪。
是百年前整个仙门弟子景仰之人。
“褚长溪……”
“是褚仙尊。”
这个名字像天雷,炸开在整片江域雪原上。
很多人开始向江域中心跑,望着那人跑………不顾还未修复的心脉,不顾仍然在痛的灼伤。
只要看着他。
他们就无需怕。
什么苍生大劫,什么生死大难。
什么业火,什么魔尊。
主要有褚长溪在,这天……就塌不了。
因为曾经无数次被他庇护。
他活着,斩妖除魔,护他们性命。他死时,以自身根骨安定邪佞,庇护天下。
那身影在时,他们仰望。
不在了,他们在无数话本传说里思念。
现在,他竟然回来了!
好好地回来了!
一路跟过来的闻怀景,听了一路的轻泣,见了一路的眼泪。
他在一片水雾里,看着那抹白衣。
他忽然笑了。
好像开始真正懂得了酒楼里人们的笑谈。
以一己之力,护天下太平。
那人啊,就是无所不能。
修士们在大雪中仰头,茫茫月色,剑寒雪衣,狂风卷着碎雪,众生自视如蝼蚁。
仿佛突然开窍,黑夜里的眸子亮如电:“不,他本就不是死了。”
有人惊喜大喊。
“他是神啊!”
神,所有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忽然都有了解释。
那个闻名仙门的苍吾剑尊,仙门第一人,只是天神下凡渡修的身份。
真正的他。
是神。
众人目瞪口呆,说不出话。他是神,他没有死,真正的仙神之体,如今在他们眼前。
游静汀躺在血泊里,仰着脸看天上孤月。
看月下人,看那挺拔身姿也如覆雪的利剑。
游静汀终是闭上眼睛,声音很低,似悲叹:“真是个傻子……”
他涩然笑起:“好像只要拿苍生骗他,就能把他骗回来。”
……
泪水一颗一颗落,关朔声音颤抖:“褚长溪……”
宣斐低下头,而后唇角一点一点扬起,弯下身,泪水划过脸颊,落在雪上,他哭,也笑,无声地大笑: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游静汀一直隐瞒的!
………
红莲业火没了,但依附而成的逆转时空阵法还在。
褚长溪从容泽身上移开目光,往江岸边望去。
那里,巨大的黑蛟卧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