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懂。这里没外人,你解释一下,到底想干什么。”
事到如今,阮晓露也没必要隐瞒,想了想,诚实答道:“晁寨主想救宋江,是想报他的旧恩,让他上梁山共同聚义;你们要救宋江,是想送他到梁山去领谢礼,顺便成人之美,图个江湖名望。左右都是让宋江上梁山。唯独我不这么想。我想让宋江在江州乖乖坐牢,最好一辈子也别进梁山山门。”
童威表示匪夷所思:“你、你跟宋江有仇?”
童猛脑洞更大:“你是官府的人?”
一下子警惕起来,还站起身,往窗外瞄了瞄。
“梁山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只想让它安安静静当个世外桃源,不想让它变成某些人的名利场。”阮晓露喝干一碗酒,一口气道,“你们不知道,上次宋江路过梁山,风头出尽,带来一群妖魔鬼怪,有的是色鬼,有的吃人肉,还有的一上山就策划杀人……”
李立店里的酒还挺有劲。阮晓露借着微醺的酒劲,比比划划,一股脑把这批人的劣迹控诉个遍:清风山三废就不说了,王矮虎到处骚扰人,被她整了;燕顺居然找她代购人肉,被她糊弄过去;这些还不算最劲爆的。秦明黄信策划连环杀人案,还妄图嫁祸于她,她差点成了命案嫌疑人,所幸花小妹发现了郑天寿的尸首,帮她洗刷冤屈,找到真凶……
这些事,算是梁山的“家丑”,晁盖压得很紧。揭阳三霸相隔千里,更不可能知晓内幕。
纵然几位恶霸见多识广,听着听着,也被这些糟事儿刷新下限,不时交头接耳,一副嫌弃的神色。
“小妹妹,”穆弘颇为同情地评论,“梁山大寨看起来光鲜,里头的污糟事儿也不少。你瞧瞧,家眷上山没得享福,日子也不好过哇。”
张顺道:“但凡在朝廷手下干过事的,多少都心术不正,他们……”
阮晓露微笑看他一眼。
张顺卡壳:“我、我不是说宋江哥哥,他是例外,我说别人。”
李俊总结:“他们占山为王,要管着几千人不出乱子,当山大王跟当官差不多,确实不如咱们逍遥。”
“姑娘!”童威一拍桌子,“不如你别回去了吧!”
他弟弟瞪他一眼。童威才想起俩人现在属于对立阵营,连忙找补:“我是说,你今儿不交代清楚,别想回去……”
“……宋江这人,重情重义,恨不得全世界都是他兄弟。如果宋江再上梁山,发现他的那些‘兄弟’都死了,定然第一个饶不过我,对不对?”阮晓露不等别人催,自己话匣子收不住,“就算他宽宏大量不找我寻仇,他以后狗改不了吃……呃,他以后故技重施,为了什么山寨兴旺,一拨一拨地往山上带这种人,梁山能有好日子过?兴旺是兴旺了,兴旺过后就是虚妄。高楼起得越高,塌的时候越响……
“寨主他们讲义气,不愿去想这些;我没那么大格局,我只想好好在山上,跟一群也许本事不够顶尖,但是正直正常的人,过日子。”
她说着说着,打个酒嗝,忽然有点想哭。
整个水浒传,就是一部梁山灭亡史。她在这一去不回的世界里,还能逆行多久呢?
整个酒店安静了一刻。一群乌鸦飞过屋顶,留下一顿怪叫。
李立小心翼翼地说:“宋公明……不是那样的人啦。他交游广阔,偶尔识人不准,也属寻常。你也不必那么悲观,梁山这高楼,一时半会塌不了,偌大的基业,也不会因为他一个人就倒了。不信你听听绿林里口碑……”
上个月宋江从山东刺配江州,第一站就折在他的黑店里。李立见是一条大鱼,连忙报告李俊,俩人给宋江松了绑,好酒好肉伺候了一顿。宋江对他俩千恩万谢,称兄道弟,那叫一个热络。
李立跟宋江只见过这么一面,对他的印象特别好:文明礼貌有名气,人傻钱多讲义气。待人接物超和气,黑白两道都服气。
阮晓露:“没错,你可以说他算个好人——可他压根就不适合待在江湖。他心里都是忠义忠义,为了这两个字,什么都能付出。我怀疑……不不,我肯定,如果他上梁山,下一步就是拉人头,运作招安,把那些好汉都送给朝廷,搞个编制,当然他觉得是为你们好……到时我还不知会在哪……唉……虽然我就是个跑腿的家眷,但那话怎么说来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想让梁山变成什么样,至少我要努力……不能袖手旁观……”
反正大家都半醉了,她就那么一说,别人就那么一听。
张顺忽道:“方才宋大哥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了一番话,我也没完全懂,但好像是提到本分做人、招安什么的……听起来真是为我们好……”
阮晓露“切”了一声。
这张大顺真是天真无邪,守着个鱼行,每天拿优质蛋白当饭吃,没长脑子没长心眼儿,全长肌肉上了。难怪混成揭阳三霸里唯一一个朝九晚五按时上班的。
阮晓露:“你们要是真拿了宋江,送到梁山去请赏——打算要多少钱来着?一万贯?啧啧,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别说梁山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有,宋江也不会让他们出。多半还会把你们给介绍上山——共聚大义嘛!到时你们人在山东,被他们灌得烂醉,说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