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的人大部分跟着村支书承包山林种苹果树,小部分还跟早年一样在地里种青萝卜卖。
像是老苏家自己在集市上有铺子卖猪肉的少之又少,毕竟本钱很高,一头整猪的本钱至少要五六百元钱,万一卖不出去坏了臭了可就赔死了。
每个礼拜六、日集市特别热闹,附近十来个村子的人都会赶集买卖东西。自家养的鸡鸭,大河里捕捞的鱼虾,林子里打的野鸡、麻雀,还有摘得野果、野菜。有的人家养了桑蚕,还在林子里捡了蚕蛹来卖。
手工上有用糖纸或者烟盒做成的门帘、家传手艺做的麦芽糖、婆娘们纳的鞋垫子、最近流行的假衣领、用旧毛线翻新的毛坎肩等等。
十里八乡的村民攒了一礼拜的东西都在这两天往外销。
集市上除了礼拜六、日会蜂拥而至许多赶集的人,其他时间这些人都不在。只有固定摊位的商贩会一周无休在自家摊位上坚守。
这类商贩跟赶集来小打小闹赚点外快的不一样,全都是以此为本职工作,正经靠这个养家糊口。
他们不像县城里的门脸房,一家一户,相互之间互不打扰。而是都聚集在大棚下面,用水泥砌筑的石台前,两家人买卖的东西时常混杂在一起,经常会有人因为对方多占了位置而干仗。里面嘈杂又拥挤,每个月交给市集管理办公室三到五元的租金,能享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遮风避雨了。
这类商贩的商品比外面赶集人卖的东西品质能好上一点。
有卖彩色布匹的、有卖锅碗瓢盆的,有卖散装白酒的,自然也有卖散装酱油的。还有卖日常青菜的和现压面条的等等。
老苏家这一排是专门卖猪肉的,一共有三家。
他家的猪肉铺是三家里面最大的,他与两个儿子一共占了五个摊位。一个摊位放等待分割的半扇猪,一个摊位放着四五个大盆,盆里有内脏、下水、猪板油等,平时两位儿媳妇会当场收拾完毕放到边上的摊位上卖。
中间三个摊位挂着的全是肉,猪的前腿、后腿、里脊、五花、排骨、猪蹄、筒子骨等等,应有尽有。
过年生意好时,他们每天能卖一头半的猪。过完年,大家对猪肉的欲望不大,囊中也羞涩,买的时候都是切一小块。碰到大户人家买上二斤猪肉,已经是顶天了。
就这样,苏家的猪肉铺一天也能卖出去大半扇猪。
过来买猪肉的顾客回头客最多,他们知道苏家铺子上的猪肉买的放心、干净,不但不缺斤少两,还能帮你切丝切片。有时候来的晚,碰到他们打烊,余下来的边角料也能一并给你,非常大方。
这些回头客里还有一部分人是来买猪肉冻的。老苏家的闺女做猪皮冻一绝,价格还是附近最低的,每天两大盆去的晚了都抢不到。
他们会帮着把猪皮冻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蘸着蒜酱吃格外爽口Q弹。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喝酒下酒,都是一碟好菜。
有的人家买不起猪肉,又不爱吃猪下水的,就喜欢花个六七毛钱买半斤的猪皮冻,大人小孩吃了都解馋。
“老苏,半斤五花肉切块,给你肉票。另外一斤猪皮冻。今天老丈母娘到我家来,点名要吃你家闺女做的这一手猪皮冻。”
“哎哟,不巧,我闺女这两天太忙,猪皮冻好几天没卖了。”苏屠灵活地把五花肉上的猪皮打下来,帮他把五花肉切成块,三下五除二用油纸包好装进菜篮里。
“今天怎么回事啊,你家几个小的都不来给你帮忙?”另一位挎着菜篮过来买肉的大妈,问起来说:“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啊。”
“他忙不过来也得忙。”苏屠摊位边上另一家卖猪肉的欠登登地说:“你不知道他们家可出大新闻啦,她女儿要结婚啦!”
苏屠横了他一眼,这人猪肉卖的少,嘴巴里的闲话一点不少。今天一早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苏桃要娶上门女婿,阴阳怪气了半天。
“哎哟,那是谁家这么有福气,娶了老苏家的闺女啊。”大妈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直接地说:“她闺女能吃苦干活还利索,要不是我老儿子年纪太小,我也得惦记上。”
隔壁卖猪肉的叫做余多,应该是想着年年有余的吉祥意味。可惜大棚里的商贩都叫他多余,不但人跟苏屠一对比显得多余,而且嘴巴一张说出来的全是多余的话。
多余挤眉弄眼地说:“那您可惦记不上了。”
大妈问:“咋地,老苏还嫌我们家不成。”
苏屠抬起眼皮子笑了一下说:“哪能呢,只是闺女有自己的缘分。”
“可不是天赐良缘么。”多余笑嘻嘻地说:“大姐,你可不知道啊。老苏这人平时话不多,就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他啊,给他家姑娘找了户人家,要娶个病秧子当上门女婿回来伺候他们一家子呢!哈哈哈!”
大妈知道苏桃在女儿家里并不出挑,甚至有点难找人家。但孩子本性好,怎么能被人当笑话在当爹的面前说呢。
她本来看到苏屠手边没有排骨了,想给老儿子买根大排骨啃着吃。听到多余的话,拿起的排骨重新扔了回去。
“哎,大姐,您挑的这块排骨多好啊,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多余诧异地问。
大娘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