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要不是艳儿眼红他们家乱说话,吴辉也不会挨打。艳儿受的这点罪对于陈秀芬而言远远比不过她的宝贝儿子遭的罪。
她包下来的两亩地巧不巧也在艳儿边上,与俩寡妇的地正好将艳儿夹在中间门。
村部分地的干事应该是按照顺序一排排分的,竟把俩冤家分到一块,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艳儿干活越是心不甘情不愿,陈秀芬越是看着高兴。她把张翠兰和肖红叫过来,递给她们水壶说:“看看你们热的,浑身全是汗,赶紧过来喝点凉水。”
张翠兰是个不饶人的性格,见到陈秀芬的举动知道她是故意做给艳儿看。反正艳儿跟她也有过节,就扯着不愿意过去的肖红一起到陈秀芬跟前喝水。
艳儿早上干到现在一口水没喝,嗓子眼都要冒火。见到陈秀芬坐在田埂上看她的笑话,唇角冷笑着继续弯下腰搬石头。
艳儿不像张翠兰和肖红,提前知道这个活不好干,在家里缝制了厚实的手套保护手。艳儿手上被石头上的棱角划了好多个口子,她气不打一出来,搬着石头往田埂外边扔过去,差点压着陈秀芬的脚。
陈秀芬难得地没跟她嚷嚷,故意跟张翠兰她们说:“女人啊,这辈子最关键的就是嫁个好男人,不然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张翠兰受够当寡妇的气,听这话不免觉得戳心,她看了肖红一眼,两人放下水壶没再跟陈秀芬说话就走了。
陈秀芬见她俩走后知后觉说错话,跟在她们身后嚷嚷道:“我又没说你们。”
张翠兰回头跟她说:“那也比你当一辈子活寡妇强。”
陈秀芬男人一直不见踪影,村子里的人免不了议论纷纷。这也是陈秀芬的一块心病,她听张翠兰没大没小的话,怒道:“克死男人的玩意,有脸说我。”
肖红在张翠兰身后慢悠悠回道:“当你家媳妇倒八辈子霉,还不如当寡妇哩。”
张翠兰听了哈哈一笑,走到地里边戴着手套跟肖红说:“这话一点不假,我见方芳结了婚越来越瘦,见到路边谁家烟筒里冒着烟眼睛都发绿。整天没脸没皮往娘家蹭吃蹭喝,村子里那家媳妇见了方芳不在背后笑话的。就她这样当婆婆的,这辈子别想抱孙子。”
陈秀芬离她们有段距离,听她们隐隐约约说着话,不知道是不是说自己。耳朵竖着老高,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看她俩在地里边干活边打闹,气不打一处来。
喝了她的水,也不知道说一声谢谢,还好意思背后说她。真不要脸。
艳儿在地里离着张翠兰她们不远,把她们的话都听进去了。想着方芳原来在她面前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可惜当时她被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想要发大财都没注意这一点。
而且那时候方芳花大价钱买的的确良,买完到现在夏天都要过去也没见着她穿,可见她在婆家确实没有说话的地位。
艳儿不免心里好受了点,昨晚上住在废屋里,半夜刮起风仿佛鬼哭狼嚎般,吓得她都没睡好觉。
她想着今天在地里干完活,把村头没人要的板子取回家把墙补上。
废屋不是砖盖的,是木头做的,处于村子最下面的低洼处。年久失修,有风漏风,有雨漏雨。碰到大雨时节,大河里涨水,废屋里也涨水。
艳儿不为别人,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至少得给孩子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她脑子想着事,不小心石头划破掌心,她倒吸一口凉气,用头巾按住伤口,过了会等血不流了,就把手扎上。
风吹拂她的脸颊,让原本青春少女变成另外一幅悲惨摸样。
夏季的热浪逐渐褪去,等到太阳走到正中间门,才能感受到夏季尾巴里的余威。
艳儿干了一上午的活,总算可以歇口气。边上的俩个寡妇已经在田埂上吃起地菜饼子。地菜就是在田埂周围挖的,艳儿本来没在意这种随处可见的野菜,可见到张翠兰一边干活一边往箩筐里挖野菜,忍不住也动心了。
她还得顶着大中午的太阳回到废屋里做中午饭。途径陈秀芬身边,发现远远有人走过来。她一眼就看到对方是方芳。
方芳头上戴着草帽,刚从鱼塘送完饭,自己顾不上喝口水就要给陈秀芬送饭。没多余的钱买菜,家里顿顿吃的全都是鱼。
今天中午她也炖了条翻白的草鱼,加上多多的鱼汤,里面放着手指长的葱段。她跟艳儿擦肩而过,相互谁都没说话。擦肩而过的瞬间门还是能闻到飘荡的鱼汤香味。
方芳把饭盒打开,故意跟陈秀芬说:“娘,今儿咱们吃鱼汤泡馍。我还给你拿了大葱,可以夹着馍吃。”
陈秀芬哪里不知道她的小九九,也说道:“顿顿都是香喷喷的鱼肉吃,大白肉比猪肉还香。吃起来不腻,鱼汤还能等着下一顿拌饭吃,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艳儿可是知道吴辉原来都舍不得让方芳天天吃草鱼,想必是村子里没人到他们家买草鱼,那些要死不活的鱼弄不出去,只能自我消化。
她知道方芳跟她婆婆是故意馋她的,她捏着鼻子不闻空气中的香味,逃命似地往废屋去。
废屋现在是她的家,这个家连一扇完整的门都没有。她径直走进去,看到方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