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今晚他也不能快速就拿出一个反间计来。 这个老爹,真是不甘雌伏。 鸢国正逢乱局,偏远之地就有许多小官儿根本胸无大志,每日混吃等死,正所谓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管春夏与秋冬。 从前这也是他的愿望啊,贺灵川暗自叹了口气,为什么偏偏就越离越远? 贺淳华扔下笔,就有人快步上前,取走他刚写好的东西。接下来的事,要轻身灵巧的斥候去做了。 贺淳华忍不住又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赞扬道:“川儿,今天竟是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很好很好!” 贺灵川跟着哈哈几声,再打几句场面话,说能帮上老爹的忙我心满意足。 唉,这不是事态紧急、大难临头,没办法再藏拙么? “你看,纵然水灵有签象,估摸着也就应在此时了。”贺淳华又道,“齐心协力过了它,一切向好,你所谓的灾厄之局也就应声而破了!” 贺灵川笑容不减:“我想也是。” 真有这么简单?那句“鸠占鹊巢”怎么说,难道是指悍匪霸占山村、冒充村民? 贺淳华转头又去找手下商议,现在时间宝贵,他得争分夺秒。 贺越也走了过来,对兄长道:“干得好。” 贺灵川问他:“对了,先前湖边的骚动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贺越吐出一口气,“今晚的湖边混战是我引发的,结果令我们错失一次良机,还要回头补救。” “原来是你小子!”贺灵川就奇怪,老爹向来沉稳,必然要谋定而后动,怎么会冒然对卢耀出手。 “我太急了!”贺越有愧。 “这才像个小鬼嘛。”贺越少年老成,贺灵川总忘了他才十四岁。 十四岁,简直就是轻浮毛躁中二的代名词,他偶尔才犯,已经很优秀了。 ¥¥¥¥¥ 仙灵山西侧。 吴绍仪板着脸跟在向导后方,偶尔回头,身后是火把组成的长龙。 原本他们已在山下安营扎寨,准备养足精神明天翻山,哪知道卢耀那厮居然派向导来连夜带路,说要请他们赴全鱼宴,原话是“活鱼就吃个鲜,煎烤炖煮,放到明早就不新鲜了”。 关键向导几乎是喊出这句话,帐前帐后四五十人都听见了。吴绍仪收拢的残兵有一千一百人,起义失败,大伙儿本来就沮丧,吴绍仪沿途还要约束他们不得劫掠,军中都有不满。左右都劝吴将军别管了,放纵军心一两次有什么关系? 为安全计,吴绍仪硬是没同意。这回卢耀的向导喊出“全鱼宴”三个字,将士们的眼睛就绿了,要知道过去十天里头,他们连杂米饭也吃不上,头目们还能混点锅盔度日,最低层的杂兵只能挖野草、啃蘑菇,至少有七八人因为误食剧毒蘑菇而死。 看他们直咽口水的模样,吴绍仪知道这回最好别说“不”。 所以,他们就连夜上山了。 并且向导也告诉吴绍仪,裴新勇的队伍也在上山。 吴绍仪自然不能轻信,但裴新勇的军队就在山的另一侧,他使探子前去询问,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 早在圣师起事之前,吴绍仪和裴新勇就有袍泽之谊,还救过对方一命,交情不错。既然裴新勇也要上山,那么这个稳定的三角格局就没被打破。 想来想去,吴绍仪也是大手一挥,连夜进村! 想到山上有好酒好鱼,整支军队前进的速度都加快很多。吴绍仪的谋士也不放心,再问向导:“卢耀找我们连夜上山,只为吃饭,没有别的缘由?” 向导笑道:“瞧您说的,仙灵村一个指甲盖大的村子,又在山里头,能有什么别的缘由?难不成那里还有洞府遗迹吗?” 吴绍仪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遂不再多言,专心行路。 黑沉沉的山林当中,夜枭和野狼的叫声此起彼伏。 吴绍仪越走越是心虚。今晚无星无月,山林里更是不见五指,只能靠火把照明。 月黑风高杀人夜,描绘的就是当下吧? 这样的山林若有埋伏,怕是极难对付。 就在此时,后头扑噜噜惊起一群夜鸟,里头就有乌鸦扯着嗓子啊啊大叫,听得人头皮一紧。 众人都下意识转头,不意前方黑乎乎的树林里射出一箭,“夺”一声钉在距离吴绍仪两丈远的桦木树干上! 亲兵扑上前,将吴绍仪团团围在中间,一边大喝:“敌袭!” 军队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吴绍仪却摆手道:“把箭取下来。” 在火把照亮下,他能看见箭尾扎着一条红绸。 飞箭传书。 大半夜地,谁会蹲守山林?谁知道吴绍仪的军队正往这里上山? 好一会儿,山林依旧静谧,没有其他敌人或者暗箭飞出。吴绍仪派出手下入林探寻,很快空手回来。 对这结果,吴也不吃惊,只叫亲兵摊开红绸,用火把照明给他看。 不看不知道,红绸上寥寥三行,字字让他心惊肉跳: 卢耀已降,领官兵设伏仙灵村,哨子岩下另伏七百人。 夜深露重,吴绍仪方觉吸进肺里的每一口气,都是寒凉。 卢耀向王廷投诚了? 谋士凑过来,也看到这三行小字,惊得跟他面面相觑,都瞧见对方眼里的震惊。 吴绍仪低声问他:“可能么?他恶名在外,廷军明明恨他入骨。” 谋士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老板在关键时刻就需要自己的专业判断。他想了想,谨慎道:“他若向我们倒戈相向,王廷也乐见其成,说不定还许他官爵财物。您也知道,卢耀原就不打算再落草为寇,双方或许一拍即合。” “我一直听说,他还想领兵再起。” “那也要先养精蓄锐。”谋士分析道,“给王廷当爪牙,总好过当丧……好过四海为家,躲避官府。” 他险些说出丧家之犬,一想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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