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娘的贵妾路宣布彻底失败,据说当日她听到消息人便气病了,差点小产。
窦骁奇送了好些好东西过去,罗素娘还是没法释怀,惹得窦骁奇没了耐心,好长一段时间都未进过她的院子,当然这是后话。
窦芷慕坐上马车,往东街而去。
街道上的雪已有人扫过,但马车还是行驶缓慢,因着这雪下个不停,路上仍有积雪。
窦芷慕正闭目养神中,马车突然停下,她睁开眼睛却未说话,言书问车夫:“刘叔,怎么回事?”
刘叔回道:“言书姑娘,前面有个大坑,你带小姐走过去,不然实在太过颠簸。”
言书回头望向窦芷慕,窦芷慕点点头,与言书扶墨前后下了马车。
前方果真有个大坑。
她们刚下马车,后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几人回头望去,便见一公子骑马踏雪往这处而来。
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发上,他皮肤如瓷,一身红衫,身下是匹褐色骏马,于雪中疾驰,那强烈的色彩对比,能将人眼球牢牢抓住。
他在窦芷慕身旁停下,垂眸望来,窦芷慕正好抬眸,两人视线对上,男子突然笑了。
他笑容邪肆,莫名让窦芷慕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多多米坐在她的肩头,望着这个男子道:【这人长得很是痞帅呢。】
“痞帅?”窦芷慕心想,这种看上去不怎么好惹,但又极其好看的就是痞帅吗?
多多米点点头:【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男子歪头看她,眉眼带笑:“小芷慕,多年未见,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窦芷慕疑惑的望着他,努力的想着,男子翻身下马,正要开口时,窦芷慕出声道:“你是杜若章?”
男子点点头:“还算有点良心,不枉我从前对你那样好。”
窦芷慕只想翻白眼,是啊,你可太好了,儿时是谁偷偷在自己床上放毛毛虫的?又是谁诓骗自己爬上树后把梯子拿开的?此种种,不胜枚举。
儿时虽时常被他气哭,但他确实陪伴了自己很长时间,窦芷慕八岁时弟弟才出生,在此之前,窦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可以说眼前人填满了她孩童时代的孤独。
窦芷慕九岁时,杜老爷被外派到汶州做知州。
她还记得,她送他离开那天,那是第一次见杜若章哭,他问自己,会不会记得他,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呢?时间太久,毕竟隔了两世,她已忘记。
窦芷慕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杜若章牵着马绳,斜靠那匹褐色骏马,道:“不只是我,我父亲母亲,还有祖母都会回来,不过他们要到年后方会回京都,我一个人先回来了。”
窦芷慕问道:“汶州离此路途遥远,这么多年你们都未回来过,今次是为何呢?”
杜若章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因为我父亲被调回京都了,日后你便能日日见着我,小芷慕,你高不高兴?”
窦芷慕纠正:“你可莫要唤我小芷慕,我都要十七了。”
杜若章就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笑。
良久,他道:“好,日后我唤你芷慕,或是芷慕妹妹,可好?”
窦芷慕道:“你随意吧。”
杜若章问她:“我送你的木头娃娃可还在?”
窦芷慕想起他离开那天送自己那个丑丑的木头娃娃,他说是雕的他自己,让她时常看看,免得忘记了他。
她嫌太丑,把娃娃装到一个匣子了。
能记得这些是因为实在丑得让人太印象深刻。
窦芷慕点点头,杜若章笑容又现:“你肯定时常拿出来看吧?不然,咱们八九年未见,你方才如何会一下子认出我来?”
窦芷慕无奈抚额,心道,就你那雕功,若会因着娃娃认出你来才是奇怪,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扶墨见二人在雪里里说了这么久的话,有些担忧道:“小姐,咱们先走过去上马车吧,小心着凉。”
杜若章一听,想起窦芷慕儿时经常生病,有些自责道:“怪我遇着你太过高兴,拉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芷慕你先上马车,我亦要去舅舅家一趟,待明日,我会去窦府拜访长辈,到时咱们在叙。”
窦芷慕点点头,天儿确实太冷了,她与两个丫鬟走过那个坑后便上了马车。
杜若章骑着马,在车厢身侧,窦芷慕撩开窗幔一眼便能见到他。
她问道:“大雪天,你骑马不冷吗?”
杜若章淡笑道:“我就喜欢下雪天骑马,有种天地万物只余我一人之感。”
窦芷慕心道,这是什么癖好?
杜若章的声音又响起:“实话是,我今日刚到京都,还未来得及准备马车,只能迎着风雪骑马。”
窦芷慕扫了他一眼,将斗篷解下,从窗幔处递给他:“披上,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