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后院莲花池边。 陈氏点头哈腰地围在刘氏身边,满脸堆笑地连声道歉,旋即转头狠厉地训斥江幼:“你这孽障!还不赶紧给徐夫人道歉!” 江幼却不急不慌,淡定道:“素日听闻,知府大人为官一向廉明公正,洁己奉公,不知民女说可对?” 刘氏微怔,不知这丫头片子怎的无端说起这话,不过涉及自家老爷的官声,她自得点头称是。 “好。自古以来,无论乡府县衙,亦或府衙巡抚、总督衙门,乃至盛京大理寺衙,断案讲究的是了解事实,明辨是非,论的是理,凭的是人证物证俱在,方可决断。而今日之事,徐夫人只凭贵府小姐的一面之词,便来问我的罪责,是否有失公允?” 在场之人心里明镜一般,都知道刘氏一心想要发难,却被江幼以“徐知府的官声”这顶大帽子严严实实地给盖上捂住,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氏眸光一冷,没想到一个区区庶女竟有这等厉害的嘴皮子,她不着痕迹地瞟了眼汗如雨下的陈氏,目光中恫吓之意明显。 陈氏连忙转头怒斥道:“住嘴!徐夫人何等眼色,由得你这丫头信口雌黄!” 江幼唇角微弯,似笑非笑看向陈氏,缓缓开口:“母亲,徐夫人谨遵知府大人意愿行事风格,此乃夫唱妇随的贤德之举,您怎可阻止徐夫人展现美德呢?” 言外之意,人家徐夫人都在等着江幼说明情况,你作为亲娘却给自家女儿泼脏水,这合适吗?! 陈氏只知江幼有些身手,却不想她这般伶牙俐齿,一时被噎得脸色发紫,好像一颗紫茄子。 刘氏几乎咬着后槽牙说道:“无妨,陈夫人也是教导女儿心切,咱们就一起听听事情真相如何。” 江幼轻笑,泰然自若道:“徐夫人英明,江幼的确跟徐小姐动了手。” 四周响起一阵抽气,在徐府做客动手,竟动手打主人家的大小姐,这小庶女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却并非民女之过。” “我跟丫鬟在后院赏莲观景,徐家大少爷却不知为何赶到后院来,不仅言辞无状,而且动手动脚,颇为轻浮。我虽是小门小户的,但也知男女大防,因此一直拒绝着徐公子,然他却更加过分,竟要动手拉我肩膀。” “为保清白之身!为保女子清誉!我这才出手反击。” “谁知这徐小姐冲出来,指着鼻子骂我狐媚,我的丫鬟替我辩解,却也无端遭到殴打。”江幼拉过青桐,小脸上一片掌印鲜红肿胀着。 “且徐小姐更是吩咐众多下人殴打于我,徐府的家丁小厮十多号人,而我却只有一个小丫鬟,武力如此悬殊。或许慌乱中,家丁们拳脚无眼才伤了徐小姐?” “这一片乱糟糟的,如何说得清楚。我现在也觉得全身酸痛,怕是也受伤了呢。” 江幼言语缓慢,不慌不忙将这一切娓娓道来,众女眷的目光逐渐复杂起来,连陈氏和江美玉看向徐本的眼神也变得凌厉。 好你个徐本! 江家一个金娇玉贵的嫡女不够,莫非还要再撩拨个小庶女做添头!? 徐秀珍气得满脸通红,大吼道:“你放屁!你,你踢我了!” “踢你,是因为你动手殴打青桐。她并非徐家的人,你有什么理由教训?” “她……” 徐秀珍只说一个字就住口了。 她想说青桐只是个下人有什么高贵的,但忽然想到即便是下人,也不是徐家的,根据东楚律法,她确实不能责打。 江幼上下眼皮一搭,声音洪亮,一字一句铿锵道:“我以为,徐大公子作为男子,无父母召唤来此后院,又行为孟浪已是德行有失,而徐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先是主动殴打,升级矛盾,又指使家丁行凶,更是不妥。” “徐知府乃我景阳城正大光明,铁面无私的青天大老爷,百姓父母官,向来严于律己,关爱百姓,其家眷更是如此。” “此事究竟如何处置,还请徐夫人定夺。” 堂堂知府家的公子和千金,一个行事不端,一个仗势欺人,若是知府夫人纵容包庇,可就是是非不分,落人话柄了。 刘氏隐在袖子中的手不断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江幼恨不得剜肉放血,然而当着众人却不好发作,只得紧咬后槽牙,怒道:“两个逆子,如此败坏我徐家门风,快给江三小姐道歉!” 徐秀珍正要再哭,却被母亲凌厉的目光瞪回去,只得委委屈屈地行礼道歉。 徐本此时的情感却相当复杂,一方面江幼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岸磊落,而另一方面又因他的失态无地自容。 刘氏望着儿女狼狈困顿的模样,心疼得滴血,气涌如山,她这一双宠惯娇养长大的孩儿,何曾受过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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