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仁不敢怠慢,赶忙派了信使昼夜兼程赶往屏山县。
而此时的李阳早就来到了县衙,正把现任县令刘庆喜叫到堂前问话。
“牛头山有什么动静没有?可有人下山前往葫芦山去了?”李阳问道。
刘庆喜一脸茫然,摇头回道:“没有啊,我已经按照大人临走前的吩咐,在各处山口都派了眼线。”
“可是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正相反,好像巡山的喽啰兵更多了,像是要严防死守啊。”
李阳又问道:“最近山上出现什么异样?”
刘庆喜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还真有,只不过死的不是平民百姓,我也没当回事。”
“就在昨天,从山崖丢下十几具尸体,本来我以为是惊天命案,结果仔细查访后才得知,这些人都是山上的土匪。”
“有几个常年下山行劫,周围的百姓都指认了。”
李阳也不说话,挥手示意刘庆喜自行退下,牛二在旁边再也憋不住了。
怒气冲冲的说道:“秀才爷,我说什么来着,想要他改邪归正门都没有,张铁岩实在是可杀不可留!”
“估摸着这是逃回了营寨,立刻就翻了脸,想要在牛头山盘踞,继续干他的老本行呢!”
“哦?那如何解释山上发生的火并?”李阳问道。
牛二一愣,想了一下才说道:“定是张铁岩一场大败,回去之后无处发泄,这才乱杀手下吧。”
“你啊,还得多磨练。”李阳笑着说道,“恰恰相反,山上火并多半是张铁岩想走正道,结果却造成手下哗变。”
“他这次大败亏输,身边的亲信基本死光,若是山上的人不想走正道,双方必然发生冲突。”
听到李阳耐心的解释,牛二不由得恍然大悟。
“那…那可咋办?难不成咱们为了这么一个土匪头子,上山去救他?”
“说实话,此人值得一救。”李阳缓缓说道,“做大事不拘小节,不能被仇怨左右自己的判断。”
“张铁岩能在短时间内集中这么多股的山匪,还能整合成军,这就相当的不容易。”
“只可惜走上了歪道,若是用在正地方,实在是一个可以造就的人才,你不可小觑了江湖草莽。”
牛二默不作声,可心里明白,要是论本事自己还真赶不上对方。
看来李阳起了爱才之心,自己作为贴身心腹绝不能因为私利排挤人家。
只要是能对自己恩人有利的事情,那就得全力的支持才对!
想到这里,牛二大声说道:“好,既然这样,我立刻集中队伍,咱们去牛头山救人!”
看到自己培养出来的牛二能说出这番话,李阳不由得十分欣慰。
笑着说道:“这才叫胸宽似海,就凭你这份气度,日后终有鹏程万里那一天!”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却看到刘庆喜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上面插着一封信。
“大人,刚才有人飞刀留柬,看落款是牛头山送来的!”
李阳信手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罢了,这张铁岩真是流年不利,牛头山上的人说要将他送给官府,只求不受牵连。”
牛二把嘴一撇,不屑的说道:“这都什么玩意儿,半点江湖义气都不讲?”
“刘庆喜,你在这干啥?我和知府大人有话说,还不下去!”
看到人退了出去,李阳这才说道:“既然张铁岩想改邪归正,那我就救他一救!”
“牛二,你给山上去封信,就说明日在红石崖交接人犯,朝廷有千两白银赏赐。”
“说牛头山剩下的人若是想被招安,便一起下山,改编成乡勇,头目可以当团练管带。”
牛二不解的说道:“这怕不行吧?朝廷有明文律法,山匪狡诈易叛,不可随意招安啊。”
李阳笑道:“我怎么会要这些毫无义气可言的人,像是此等人只有赶尽杀绝方可!”
“屏山县多年匪患未除,我当了知府,总得弄一点功劳吧。”
牛二立刻出去准备,提前把县里的人马安排在了红石崖。
到了次日,李阳按照约定的时辰提前出发,早早的来到了红石崖。
这里是牛头山的山脚,有一片山壁色泽呈现赭红,被太阳一照如同殷红的鲜血,故此得名。
等了没一会,只见远处来了不少人,看上去有一百出头,队伍走的是七扭八歪,简直不成样子。
能看得出来,没有了张铁岩,山中土匪马上成了散兵游勇,战力陡然下滑。
等离得近了,李阳看得清楚,压在最前面的果然正是张铁岩,却已经是蓬头垢面,满脸鲜血。
身后还有三十多人,都被绳捆索绑,基本上个个带伤,看来都是张铁岩的铁杆兄弟。
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从贼人队伍后面跑出来一匹马,上面这个人满脸堆笑,冲着这边大声的打招呼。
李阳不由得一愣,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怎么又多出一个张铁岩来?!
可仔细一看,相貌还是有诸多不同,最多也就是六七成相像。
这人下马之后一个劲儿的拱手,态度极其的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