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时,周围这些汉人手里也只不过是农具棍棒,凭着苗幼青的本事说不定还真能杀出去。
可是现在这群人手里拿着的都是长枪,明晃晃的枪头如同一排利牙锐齿从四面八方逼了过来。
只凭一个人是万难杀出去的。
苗幼青心中暗暗叫苦,骂自己心神恍惚,这回算是彻底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一阵人喊马嘶,铁蹄声震撼大地!
“立刻让开道路,静候在原地!”
向远处看,李阳骑在战马上,风驰电掣般向这边赶来,手中的天子剑已然出鞘,阳光下绽放的万道寒光!
“天子剑在此,违命者立斩!”
再往身后看,数百铁甲骑兵盔甲被阳光映照,黄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那乌黑而又明亮的甲胄,就如同死亡的虚空大日,每个人看到了都不由得心头生寒!
虽然王谦和曹仁宝刚才还大言不惭,说是面对官府也不怕,可现在看到真正的野战骑兵,那点胆子都吓得稀碎。
这时候才明白,真正的正规军和乡勇区别有多大,虽然人数上有数倍的差距,可战斗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围着苗幼青的人也赶紧散开,下意识地和自己乡里的人站在一起,在死亡的恐惧下,本能地开始抱团取暖。
李阳缓缓勒住了战马,而骑兵依旧围着这千余乡勇保持距离缓缓绕圈,这可透露出浓浓的杀机!
打过仗的内行都知道,这骑兵的威力就在于行动过程中的机动力和冲击力,一旦要是停下再想启动需要时间。
李阳如此指挥骑兵,这可是来真的!
王谦虽然是个族长,可是在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也曾当过一阵子的兵,对于骑兵作战极为熟悉。
看到官府骑兵如此做派,吓得魂都没了,小声说道:“我说老曹,千万别乱来,动手就是个死啊!”
“这些骑兵人马俱甲,咱们手中的家伙根本就破不了防,片刻就能被人杀散,万万不可莽撞。”
曹仁宝脸色也变了,这家伙是个富家子弟出身,对于打仗其实是一窍不通。
平时和土人械斗的时候也都是王谦拿主意,今天听到这么说,心里也慌成一团。
可即便是如此,这家伙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还是咬着牙说道:“别怕,咱们人多,官府也不敢造次!”
李阳面沉似水,用手中的天子剑点指二人:“好大的胆子,见了天子剑还不下跪,不想做大周的臣民了吗?”
这一句先声夺人,二人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双双跪倒在地。
族长都跪下了,身边那些人有样学样,都纷纷跪倒,眨眼工夫就如同大海退潮一般,千余人全都跪在地上。
“尔等手持军械,纠集千人之众意欲何为?难道要攻打县城,意图造反吗?”
李阳的声音如同旱天惊雷,字字句句杀机显露!
上来就给对方心理重击,根本不让二人有细想的余地,是一种极高明的心理博弈。
李阳在前世精通心理学,虽寥寥数语,却把这二人分寸彻底打乱。
王谦虽然当过兵,胆子却小一些,听到说自己造反便急了眼。
赶忙说道:“我们都是当地的良民,哪敢造反啊。”
“良民?笑话!”李阳厉声喝道,“我且问你,乡民手中的军械从何而来?私藏军械该当何罪!”
还没等二人说话,牛二催马旁边经过,从马鞍桥上解下一个皮袋,顺手就丢了过来!
皮袋子并没封口,落地之后咕噜噜直滚,就撞在两个族长的面前,竟然流出一汪血水。
这两位心里就一哆嗦,用颤抖的手将袋子打开,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袋子里面不是别的,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曹仁宝看得清楚,这正是自己亲戚王仓管的人头,没想到官府如此雷厉风行,说杀人就真杀人啊!
“我乃琼丰二州代巡李阳是也,此人收受贿赂,将军械流入民间,已然被我斩首!”
“立刻命人放下军械,否则以谋反论处!”
李阳把天子剑高高举起,牛二看得仔细,当即把手中的令旗连连挥动,这支骑兵的队形迅速变化。
王谦可是个内行,吓得是肝胆俱裂!
骑兵明显是变成了冲击队形,只要眼前这位李大人宝剑一挥,立刻就会天崩地裂般冲杀过来!
回想起自己当年在战场的经历,面对披甲骑兵时那一份纠缠终身的恐惧,身体都哆嗦了起来。
“老曹……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下令吧!”
说完,根本就不管曹仁宝怎么想的,大声喊道:“王家堡的人都听了,咱们是良民,绝不能对抗官府,赶紧把兵器都放下!”
就这一嗓子,王家堡的人都纷纷把兵器放在地上,南洼镇的乡勇面面相觑,也赶紧有样学样。
只是片刻工夫,刀枪摆了一地,人也全都跪在地上,一场民乱消之于无形。
“所有人就地站起,向前行百步停住!”
随着李阳的大声号令,这千余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就要不由自主地向前,这下可把曹仁宝给弄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