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现在拿这个望远镜,眯着眼睛一个劲地傻乐,看得周围这几个兄弟直发毛。
“我说二哥,你瞎乐什么呢?有话说话呀,把哥几个都快急死了!”
听到王烈连声催促,牛二这才说道:“这回算行了,五里坡草靶倒了一大片,看薛少卿这老帮菜还说什么!”
“等会儿这老头子回来,你看我拿话呛他就得了!”
这位牛二爷正在着自己发狠,却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牛二,薛少卿三个字也是你叫的?就是咱家我也得叫一声薛老将军啊。”
牛二扭头一看,正是王喜手持拂尘站在身后,不由得吓了一跳。
谁都知道,王喜几乎是寸步不离皇帝左右,只要是出来肯定是宣圣旨。
可是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总不能得到皇上的亲自召见吧?
谁想到,王喜张嘴就说道:“牛二,你小子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皇上还记得你名字呢。”
“现在让你上去回话,可给我记住了,嘴上一定得有把门的,还要胡言乱语,小心脑袋搬家!”
别看王喜说话凶巴巴的,实际上完全都是爱屋及乌,对李阳这些下属提前敲打一番。
知道这些人都出身草莽,个人素质实在高不到哪儿去,这要见到皇上张口闭口粗话连篇,那可有性命之忧!
牛二虽然粗鲁,可却半点不傻,赶紧说道:“多谢公公提醒,您放心,我说话时一定倍加小心。”
说是这么说,可跟着王喜上了土丘,看到周围都是文武大臣,而且都是三品以上的服饰穿戴,心里也不由得慌乱起来。
等偷眼瞄了一眼皇上,更觉得这位九五之尊高高在上,实在是有些忐忑。
这一慌乱可不要紧,礼部官员交给的那些礼节全都忘到九霄云外,站在那里跟个木柱子般纹丝不动。
王喜看到牛二居然立而不跪,急得汗都下来了,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可牛二因为太过紧张,还以为王喜让他说话小心,赶紧用眼神示意对方,表示自己心中明白。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王喜和牛二眉来眼去,简直是啼笑皆非。
“你就是牛二?和王喜在那儿干啥呢?眉来眼去老半天了,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牛二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当今圣上眼神这么好使,赶忙回道:“启禀圣上,我是让王公公放心,保证冲撞不了圣上。”
“冲撞不了?”皇帝哑然失笑,“我且问你,难道礼部没有教你吗?见了朕应该如何?”
这不问倒好,一问之下,牛二脑瓜子嗡嗡作响,拼得老命想在礼部都学了些什么,可死活也想不起来。
“这个…臣有罪,都给忘了…”
“哈哈哈哈…”
皇帝仰天大笑,笑声中透露出真正的开心。
众位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因为很久都没见过当今圣上如此开怀了。
“罢了罢了…朕知道你是草莽出身,据说以前在街面上经常敲诈勒索,斗殴生事,若不是李阳,现在还是个泼皮吧?”
牛二一脸的郑重其事,大声回道:“圣上说得是,若是没有秀才爷,只怕我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
王喜心里咯噔一下,真恨不得过去狠狠给牛二个大耳刮子!
见了当今圣上说什么不好,提什么坟头上的草啊?这他娘的也太不吉利了!
这牛二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继续说道:“我们跟着秀才爷走南闯北,杀贪官除恶霸,活得那叫一个快活!”
“以前都是些歪瓜裂枣,可是经过秀才爷的调教,我们也能独当一面,成为大周朝有用之才!”
皇帝缓缓点头,笑着说道:“你言语虽然粗俗,但朕能听得出来,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李阳已经是朕钦点的状元,你却一口一个秀才爷,可见你们主仆情深,实在是难得啊。”
牛二大声说道:“我家秀才爷从来没把自己当主人,更没有把小的当奴才,而是当作兄弟手足一般。”
“正因为这样,只要秀才爷一声令下,小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喜在旁边简直气得无言语了,要说刚才牛二说话只是粗俗,现在可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谁不知道当今圣上疑心病极为严重,牛二居然说自己为了李阳可以赴汤蹈火,这可有只效忠主子,不效忠皇帝的苗头!
王喜不由得心头发颤,偷眼观瞧皇帝的脸色,却感到极为诧异。
只见这位当今圣上并无半点不悦之色,手捻胡须,脸上全都是欣赏赞许之意。
“好!朕登基已有数个年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朕面前说实话,这才是真正的忠君爱国!”
“牛二,你跟着李阳立了这么多功劳,为何只当了个小小的校尉?难道心中就没有什么不平吗?”
牛二嗓音洪亮,大声回道:“以往的功劳都是过眼云烟,既然要到军中历练,便要从头做起。”
“我初入军中,能当个校尉已经是破格提拔,哪有什么不平,心里只有忐忑二字!”
要说这牛二也是一半糊涂,一半精明,这一着急,臣都不说了,当着皇上面一口一个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