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林浠躺在床上,夏元冶坐在床边。窗外正在下雨,淅淅沥沥。
林浠回想起夏元冶刚才说过的话:自家安分的妻子在这样的夜晚, 又会跟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夏元冶说话时, 轻轻拨动着束缚他的铁环,好似林浠就是这位“妻子”, 因为束缚不得不“安分守己”,实际上却在偷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夏元冶已经在怀疑他了。
林浠思考时,夏元冶为他掖被子,理额发,一种名为纵容的情绪在眼中流淌。
他的声音柔柔的:“小羊羔,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关于牧羊人和小羊羔的故事。”
林浠:“好啊。”
夏元冶:“从前,有一个牧羊人,他养了一只心爱的小羔羊。小羊羔浑身洁白, 无比可爱,他十分期待小羊羔长大的模样。
“牧羊人每天都会带小羊羔去肥沃的草原, 让小羊羔吃个够。小羔羊在成长期, 食量大增。它不仅会吃青草,还可能会吃掉其他牧羊人。你说, 牧羊人该怎么办呢?”
夏元冶的故事意有所指, 太明显了。
牧羊人就是他,小羊羔是林浠。
他高度怀疑林浠与这些谋杀有关系。
要是以前的林浠, 恐怕会浑身绷紧,胆战心惊。
现在的林浠竟然没有一丁点畏惧,行动时也是如此, 毕竟,死亡的痛苦不算什么,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种解脱。
他笑道:“只是‘可能’,不是‘肯定’。或许,其他牧羊人并不是小羊羔吃掉的,而是被附近的野狼吞吃的。牧羊人应该相信小羊羔。”
夏元冶:“你说得对,但是,万一,那些牧羊人真的是小羊羔吃掉的呢?”
林浠:“那就宰了小羊羔吧。”
夏元冶:“那可是牧羊人最心爱的小羊羔,他怎么舍得呢?其实,在牧羊人看来,那些低级的牧羊人和青草没什么区别。”
他温柔地梳理林浠的耳发,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所以,既然它想吃,那就吃吧。”
夏元冶看了看时间:“早些睡吧,小羊羔。”
说完,他离开了。
林浠想,夏元冶或许知道他就是玩家。
他知道更多。
夏元冶的目的,是拥有一具强大的身体。
林浠的杀戮行为能让他变得更加强大,拥有了更多“神力”,符合夏元冶的目的。
所以,夏元冶才会刻意纵容。
林浠冷笑一声,不错,你就纵容吧。
只不过,你心爱的可爱羊羔,早就不是羊羔了。
羊羔吃了很多、很多,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砰——爆炸了。
残忍的怪物从羊羔的身体里爬出来。
怪物很饿、很饿。
迟早会把贪婪的牧羊人一同吃进肚子里。
.
晚上11点过,紫宸还待在书房。
贝多芬节奏轻快的《暴风雨奏鸣曲》在房间里流淌。
他独自坐在书桌前,正在深思熟虑地下一盘棋。
他身侧的白墙上挂着巨大的画卷,那是一幅紫色的鸢尾花。细小的笔触生动地描摹了鸢尾的姿态,好像只需要一阵风,这些鸢尾就会摇曳起来,蝴蝶似的。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
棋还没下完,紫宸被雨声吸引。他起身,来到窗前看雨。
雨水坠落在大地上,映在他紫色的眼帘中。
雨越下越大,雨丝越发密集。
密集的节奏配合着房间内的旋律,越发激动人心。
紫宸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取下腰间的枪,用毛巾擦拭。
他举起手臂,将枪口对准雨帘,仿佛敌人就隐藏在雨帘之中。
他一时看不清楚,他的敌人到底是谁。
但是,他知道,真正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
晚上十二点,Eleven没有回来。
林浠忐忑等待,在脑海中尝试着呼唤Eleven的名字,没有回音。
他担忧Eleven。当然,此刻,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笼罩着他,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马上,凌晨2:58,他就该回到现实世界了。
林浠没有发现,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自己的余额了。他竟然对排名,对钱失去了兴趣。
现在的他,变得不想,也不敢回到现实世界。
他常想,如果他不回到现实世界,祈渊是不是就不会面临“二次死亡”?祈渊是不是就会永远存在?
他真希望自己能让时间停止,能直接斩断穿越通道。
哪怕与祈渊身处两个世界,永不相见,只要现实的祈渊不受影响,能继续活着就好……
明明,那种撕裂的感觉,他只在一开始体验过,之后就没有了。
而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他辗转反侧,头痛欲裂,难以思考。
明明没有哭泣,眼泪却流个不停。
他用被子将自己捂住,蜷缩在被窝里。
他知道,不可以这样。
他不能让祈渊跟着他痛苦。
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