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在前面,身影修长挺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零星点缀在他身上。 他步履沉稳坚定,就连周遭嘈杂喧嚣都不能将他的脚步打乱分毫。 直到走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靳煜言才终于放慢了脚步,抬步上了楼梯。 桑梨打量了一眼这栋居民楼的环境,嘴角微抿。 这里,可以说得上是整座城市最为贫穷和落后之地。 楼道口内,到处张贴着上世纪的报纸跟广告,墙壁上也是斑驳不堪,漆面隐约有掉落的趋势。 再对比锦衣玉食的裴承,靳煜言跟他明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而现在却住在这种地方,她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其中的缘由——那个渣爹,根本没把靳煜言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最后靳煜言在一户门外站停。 桑梨看着他从窗户外晒的一双鞋内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已经生锈的铁门。 “进来吧。”靳煜言回身朝她招呼。 这是一间很小的平房,只有一室一厅,客厅内摆放着几张桌椅和沙发,墙壁上挂着老旧照片,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 家里的东西并不多,所以看起来还算整洁。 “坐床上吧。”靳煜言说完转身去倒水。 桑梨站在原地没动,环顾四周后问:“家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差不多吧。”他说话时的语气很淡然,听不出情绪。 桑梨一愣,有些犹豫地问:“你......妈妈呢?” 他手中的动作停滞了半秒,过了几秒才回答,声音又略显沉闷:“住院。” 她又是一愣。 桑梨虽然已经猜到,但是真的确认后还是觉得心头像被压了一块石头。 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只会觉得可怜,但放在桑梨自己身上却让她格外揪心。 桑梨并没有见过靳煜言的母亲,只有一次在他的书房见过照片,想来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世的。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柔弱,眉眼间都是温婉的气息,即使是坐着也能感受出她纤细的腰肢与不盈一握的双臂。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靳煜言竟然长得十分相像,尤其是眉宇之间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桑梨心头微微一酸。 靳煜言年少丧母,好不容易出头,自己却又得了骨癌。 ……他是多么努力的在为生活奔波? 但是老天爷似乎并没有放过他。 还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苦难专找苦命人。 靳煜言把手中的玻璃杯递给桑梨,“喝点水。” “哦!谢谢。”她接过来轻抿一口,随即又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只见他脸色平静,眼神淡然。 桑梨收回视线,缓缓在那张床上坐了下来,床板很硬,只铺了一层薄毯子,但是被褥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 靳煜言见状也没说什么。 他从包里拿出习题册和笔,从旁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低头就写了起来。 其实桑梨还挺佩服靳煜言的,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静下来学习。 “还有椅子吗?”桑梨看着他旁边空着的位置问道。 靳煜言手中的动作顿了几秒,然后起身:“你坐我这张吧。” 说着,他走进屋内又拿了一张板凳出来。 桑梨也没客气,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拉开书包,将练习册、单词本、习题集一本一本的叠在桌上。 靳煜言看她就跟叠豆腐块儿似的,不禁挑眉:“你平时放学都带这么多书回去?” “嗯。”桑梨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也不嫌累。”靳煜言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皱眉道:“你笔记都是这样记的?” “是啊,有问题吗?”桑梨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老师讲的知识点她都记了上去的啊。 靳煜言看着她道:“笔记之所以叫笔记,是让人牢牢把握住它的重要性,而不是只为了死记硬背。你这本笔记不仅内容多,而且废话还一大篇。” 桑梨证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的确像靳煜言说的那样,内容繁多且杂乱,很多知识点都是书上有的。 “那我应该怎样记?”桑梨抬眸,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等待指示。 “课上先听讲,课后再整理,不用什么都记,记重点就行;还有就是不要抄书!笔记不过脑,那你记了也是白记。” 说完,靳煜言从抽屉中拿出两本笔记本递给她:“这是我之前做的笔记,你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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