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夜空,无人知晓此时他在想什么。 耳朵微动,知有人靠近,他却并未转过身来,仍旧在望向远处的夜空繁星。 一老者扶着一老仆的手姗姗来迟,这名老者面容呈现一丝病态,离男子几步远时拱手致歉:“老夫来迟,还望吴先生莫怪。” 老者声音微微带喘,气度丝毫不乱,身上自有一股清贵之气。 老仆将人扶到近前,让他站稳后,悄声退下。 男子似是刚知晓有人来,转过身来,紧走几步双手扶起老者,一双桃花眼在月下格外真挚:“刘老何必客气,是某无礼深夜造访。不知刘老身子可有好些?” 说着将人放开。 刘显章摆摆手,长叹一声:“时也命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男子微微一笑:“刘老此言差矣,某观天象,天权宫文曲星发亮,而刘老又命主文曲,福寿绵长之相。” 刘显章露出一丝笑意,吴先生虽年纪轻轻,却乃高人,每每与他交谈,便如沐春风,让他感觉很好。 且吴先生见微知著,睹始知终,料事很准,遇事走向十有八九同他推测那般,和他打赌便没赢过。 若是以前,他定引为知己,只是现在是不能够了…… 想到宫里头的女儿,他这心就如烈火烹一般煎熬。 他的眸子又暗淡下来。 他刘显章清贵一生,视功名利禄为浮云,惟愿一家安康。 偏偏天不遂人愿,夫人当年因难产而死,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自小悉心教导,才学兼优,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不曾想如今女儿也要…… 他此生最后悔之事,那便是答应让女儿入了东宫,否则又何至于被人毒残…… 得知此事后,他大病一场,自此身体一落千丈,从此无力再担国子监祭酒一职,只得退出朝堂。 想到宫中身体残破的女儿,今生恐无法再相见,他便心痛难忍。 他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只在乎这么一个女儿,若能随她心意,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男子看刘显章暗淡下去的眼神,知他心中所想,宽慰道:“刘老不必忧心,贵人非福薄之人,自有天相,还请宽心。” 刘显章暗自叹气,话是好话,只是吴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女儿令仪的身子……唉。 他忍下心中痛楚,朝着男子又一拱手道:“多谢吴先生吉言。吴先生来找老夫,不知是否也同老夫一般,得了消息?” 浑浊的双眼紧紧看着男子。 他的门生遍布,能得知此消息并不难,他此问是要试探此人消息是否灵通,若是消息闭塞,那说什么都是假的,又如何当得起他的信重。 这人呐,一旦牵扯己身利害,相交便不再单纯,涉及到女儿,他无法毫无保留,这也是他无法与此人相交的原因。 男子似毫无所察,面色泰然自若,淡然道:“正是,前朝后宫薛徐两家渐成对峙之态,内卫司出动将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上头又下令彻查沈将军一事,令当年涉及军将回京陈辩,恐怕其中并不简单。” 刘显章略微放心,垂下眸子掩饰试探:“彻查沈明一事,先生怎么看?” 男子淡淡一笑:“某正是为此事深夜扰刘老清梦,此事窥一斑难见全貌,非能简单处之,还望刘老和宫中贵人勿要贸然擅动,否则恐有大祸。” 刘显章迟疑道:“这……” 可他担心女儿等不了了啊。 上次那放蛇计策成与不成,都可引来天子之怒,将薛平置于死地,他们坐山观虎斗便可。 这一计划近乎完美,无论如何他们都可以轻巧脱身,却不知哪个关键环节出了问题,预想中的效果完全未能达成,最后毫无动静,不了了之。 若不是得吴先生指点,恐怕他们的行迹已被发现。 便是如此,他也以失去一个追随他多年的心腹为代价,不得不忍痛断臂求生。 他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上回的计策,吴先生事先已经告诫过他后果,恐不会成功,劝过他。 只是他和他的女儿没有全听罢了。 故而此时听吴先生这么说,刘显章迟疑了,他提出心中疑问:“先生的意思是此事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可老夫所见,此事再如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之势。瞧瞧这些日子,内卫司日日查来查去,所查之人均不过边缘人物,薛平可丝毫不曾未损啊。” 男子桃花眼微微上挑,摇了摇头道:“刘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说着向前一步,指了指天,嘴角露出神秘之笑:“焉知上头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内卫司淡出朝堂多年,一出动便剑指薛平一党,刘老莫非真认为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说完退后一步,面色重新恢复淡然。 刘显章细细一想,浑浊的双眼顿时精光乍泄,显露出一丝阴郁和快意:“先生以为下一步该当如何?” 男子正色道:“依某所见,不日便有大动,若刘老信得过某,那便请刘老稍安勿躁,让宫中贵人稍作忍耐,上头绝不会允许此时有人坏了筹谋,还请贵人小心。” 刘显章面色大急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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