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院正负责替皇帝诊治很多年了,几乎没见过皇帝和宫妃相处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冷清的万岁爷,对自己的妃子这么好,有些讶然。 不过这不是他能多想的,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近日万岁爷肝火实在有些旺盛啊,他在想怎么规劝爷阴阳调和调和。 黄祖德对此早见怪不怪了,他只觉得激动,没想到这次为莲美人把平安脉,能见到万岁爷,全身心沉浸在兴奋之中,不知道他爹今晚会不会回来,若是回来,定要告诉他爹高兴高兴的。 怎么说呢,虽然莲美人不太省心,他说点什么都想顶嘴,但是他还是十分乐意为她诊治,毕竟是万岁爷吩咐的,最重要的是来莲美人这里,能见到万岁爷的机会很多。 每次见到万岁爷,他心底就涌现出不同的崇拜之情,这一次就是,他是真切地领略了万岁爷的英明,一件小事都能煞费苦心,思虑周全,难怪能平定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 今日他按照惯例,准备来替莲主子请平安脉,想到这个莲主子,他就有些头疼,因每次来,这莲主子都有新花样拖延,次次都要他板起脸来说几句,才不甘不愿把脉。 准备出发前,有个小太监截住了他,让他与院正一道去见万岁爷。 他顿时激动不已,屁颠屁颠跟着褚院正去到星辰殿,等了一会儿,就见万岁爷下朝回来了。 万岁爷穿朝服的样子,真是让人想要全身心臣服膜拜,他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 后头才知晓是为莲主子的事而来。 万岁爷问他有没有诊出莲主子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他没想到万岁爷也看出来了,真是英明神武,什么都逃不过万岁爷的眼睛。 他当即将过往的发现说了出来,只是他医术造诣还是差了些,能觉察出一丝不对,却又不知是哪不对。 万岁爷问他可有大碍,他说不好,只将他爹那句话“若人能吃能喝,又不甚不适,那便没什么大碍,不必去管”说了出来,万岁爷听到他爹说的话,似乎放心了些。 却还是决议让他与褚院正一起,再给莲主子瞧瞧。 只是在瞧之前,让他们进行了几番演练,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他们现下,便是按照演练的在进行。 褚院正给齐嬷嬷把脉了一番,起身。 接着换他来,右手脉象看过,换左手。 此时的偏殿厅里,除了没有药柜,其余布置得像个医馆,简单明了,两张用于把脉的桌子,大夫在一头,病人在另一头。 此时很安静,小吉子他们候在一旁,齐嬷嬷坐着,手放在桌上,垫了个诊垫。 皇帝在一旁看着,莲花在他身后,散着脸上的红云。 等消退差不多了,她走出来走到皇帝身边,和皇帝挨着站,就瞧见那黑炭头正在给齐嬷嬷把脉。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思索下一步该如何。 一次看两个御医,就算有齐嬷嬷做铺垫,他也没把握,他的小妃嫔有多抗拒,他是知晓的。 很快,黄祖德给齐嬷嬷把完脉了,起身和褚院正对视一眼。 莲花的心提了起来,来了来了,又到了最紧张的一刻,齐嬷嬷有没有事,要不要吃苦药,就瞧这一刻了。 她忍不住抓住皇帝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握住。 皇帝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拢在大掌内,让她能安心些。 他暗叹一声,心头生疼生疼,他能感受到她的害怕,是真的怕看御医。 有些事她虽不记得了,可有些印记却还是烙在了她心里,难以磨灭,譬如喝苦药,譬如看大夫,再譬如午夜里无意识的噩梦。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她怕的不是喝苦药和看大夫,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她真正怕的是家破人亡的绝望。 在那些混混沌沌的日子里,她忘了最痛的那些事,却独独将苦药的滋味记了下来,才有了如今的惧怕。 那一次出宫,她的族叔将再次见到她的情景与他说了,他的小妃嫔逃到延庆府后,整个人大变样,失了魂一般…… 每当想到,他便心疼得不能自抑,他也是那次之后,联想起来,才明白的她为何如此惧怕喝药,如此惧怕看御医,未曾受其苦,又怎能感同身受? “万岁爷,爷?” 一声呼唤将皇帝唤醒,他看向唤他的人。 莲花摇摇他的手:“爷,到我们了呢。咳咳,那个,有我呢,您别怕,奶奶很好,不用喝药,您也不会有事的。” 她把怕字说得很轻很小声,只她和万岁爷能听见,这么多人在,她要给万岁爷留面子的。 说着,她笑出了几颗小贝齿,贝齿洁白小巧,看着可爱。 方才这老伯伯和这黑炭头说了,齐嬷嬷身子没什么事,脾胃比刚来时候要好了一些。 照着这么调理下去,齐嬷嬷会越来越好的,看来她安排的膳食不错呢。 想到这个就高兴。 皇帝心头的阴影一下子被驱散,柔和地笑了笑:“嗯,我们都不会有事。” 这句话仿佛说来安慰他自己的一般。 他牵着莲花的手走过去,将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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