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子声音虽然低了一两分,但另一边坐着的莲花还是能听见的。 莲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错,这话很得她心。 小林子似懂非懂,老老实实的文:“小吉哥,为何就请御医这个事慎重,像昨日烤鸡宴这样的事便不用么?” 齐嬷嬷后头听说了主子要烤鸡,不是还不想主子弄么? 莲花刚放下水壶,正要端杯子的手一顿,眉头一紧,小林子怎这么多问题。 “笨啊!那能比么?烤鸡你想不想吃?”小吉子敲了他脑袋一下。 小林子点点头,他想吃。 “这不就得了,主子爱干的事,若是好的,便无需慎重,咱们一马当先听主子指挥便是了。” 莲花点头赞赏,小吉子好样的,够狗腿!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感觉真是畅爽啊,心想小吉子平日虽有些皮痒,却思虑周到,教小林子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不错不错。 小林子挠挠头:“哦……若是不好的呢?” “怎跟个木头鹅似的不开窍,若是不好的,主子又想干,那便得灵活变通了,我教你一招……” 小吉子说着凑近小林子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小声说起来。 莲花竖起耳朵,t听不见,身子前倾,竟然还是听不见! 哎呀,这太监又皮痒了,一到关键时候这声儿怎就低下去了,让她十分好奇讲了什么,却不好直接问,她可是主子,要有主子的德行。 小林子听得连连点头,恍然大悟,往日见小吉哥这么干过不少回,原来如此,他学到了。 小吉子最后总结道:“所以啊,这得分情况,主子多怕瞧御医,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方才那话就不像主子想给自己请的,你得分清。若往后真得请,你也不能明着与主子说请御医,得拐着弯儿来,具体如何当见机行事,这教你也教不会,先学会我方才那招再说吧。” 莲花:“……” 她还在呢,能听见! 升为掌事太监的小吉子,哼哼,这皮似乎更痒了啊! 她原本抓心挠肺的想知道小吉子说了什么,能让小林子一副开了窍的模样。 听到后面的总结,她不想知道了,她现下只想帮人松松筋骨! 小吉子这番举动是故意的,为了让莲花转移注意力,放松放松,不要绷得太紧,他也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技能。 他知道自家主子因为明日之事,精神一直紧绷着,从早晨醒来便十分激动,后头顾着瞧新布置的偏殿,注意力岔开倒是平静了些,瞧着如往常一般。 只是午歇后却又明显了起来,刚醒来时一直在发呆,后头忽然想起了小青,便又为小青担忧了担忧,等空下来又发呆起来,现下刚好一些。 主子这样不对劲,往日这个时辰总会想些主意去折腾,便是没主意也要想出馊主意来践行践行,今日实在太安静了。 他不知主子即将要见亲人为何是这种反应,总觉得反常,似埋藏在心里的紧张。 故而他才特地如此作态,期望能转移主子的注意,让主子放松下来。 效果确实不赖,主子还真放松了下来,神思都回来了,只是这一放松下来了,他后脖子却感到凉意十足。 他慢慢转过头去,就见莲花眼神凉飕飕的看着他,对着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国子监内。 “多谢梁兄。”莲沐苏对梁起作揖。 梁起赶忙摆摆手:“连兄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不值当什么。” 莲沐苏道:“对梁兄乃举手之劳,对连某却是莫大之助,因着梁兄,连某得以安心备明日之考,心中实在感激。” 这个国子监的学子,比他小三岁,国子监的优生,人品端方,与他一般也刚参加了乡试,考上了举人,若是顺利的话,来年春闱两人将参加同一届会试,也算是同年。 自他到国子监后,梁起在衣食住行上对他十分照顾,甚至连饭也帮他打回,他还是头回被一个才相识两日的人照顾成这样,实在过意不去。 “能…能帮到连兄便好。”梁起脸微红,虽然知道连兄是夸大了,他心里却十分高兴,连兄是他敬服的人,能帮到连兄他比做什么都高兴。 自见识了连兄的风华,听了连兄的见解,他就被深深折服了。 往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心里躁动,怎么都看不进书,脑中总在思考一个问题:他考科举是为了什么? 连兄给贾监丞写字时他在,与秦祭酒谈论中庸之道时他也在,这些事对他触动极大。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学识见识上却有天壤之别,连兄的见地连秦祭酒都夸赞,而他就差得远了。 没见到连兄以前,他也算国子监的佼佼者,乡试名次靠前,师长给予厚望,进士有望一次便中。 见到连兄后,他忽然就迷茫了,连兄有自己的道,那么他自己呢? 这些年他受祖父影响,他从没费心想过自己想要什么,都按祖父的想法一步一步走,一心苦读书,想考中进士踏上仕途,圆了祖父的遗憾。 可是然后呢? 若不是祖父,他自己会不会想考科举,他考科举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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