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港里千帆林立,这让王鏊忽然明白一个问题,
“难怪陛下要梅记和少府分别成立造船的大作坊。”
而王琼看到这个画面,看到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部堂,按照这个趋势,宁波、福州和泉州三地都需要扩建泊岸,修筑城池。”
因为人多、船多,现在这点设施肯定是不够用。
而如果允许外来人随意出城居住,那么官府有什么办法能够管控他?他半夜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阑
王鏊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当初他向皇帝推荐王琼,就是因为这是个实干型的官员。现如今能提前谋划到这些事,确实可见他善于执行。
“陛下这些年来常说要给百姓一个谋生的手段,泊岸扩建、城池修筑都需要人手,浙江、福建都是田少之地,多多招募这些人过来,百姓才能赖安,地方才能大治。”
王鏊也不犹豫,“既如此,你我便上疏陛下,请求款项。”
“善!”
弘治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京师下了大雪。
红色的紫禁城夹杂白色的初雪,忽然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美丽。阑
乾清宫里升起了炭火,皇帝坐在边上看浙闽总督王鏊的奏报。
弘治十八年就要过去了,再过几日将正式进入正德时代。
在此之前,能把开驰海禁这件事做到这个程度,他也是满意的。
虽然说现在还稍显混乱,但变革期总是如此。
作为穿越者,他能指明一个方向。但是方向定了,能走多远就关乎执行。大明的官员以往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不可能上来就很完美。
官员也需要一点时间去积累经验,对以往的规定中的漏洞、错处进行纠正。
这是完善阶段的事。阑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召见了韩子仁。
这几日,皇宫之中已有节日气氛,但乾清宫依旧灯火通明,韩子仁是被傍晚时叫进了宫的。
“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对刘瑾说:“搬一个炭盆给韩爱卿。”
韩子仁连称不敢。
但朱厚照也没有管这些细节,而是问道:“你还记得朕说过,北镇抚司负责探听境外,而南镇抚司负责探听境内么?”
韩子仁心头一动,“微臣记得。”阑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皇帝给了他一张纸,上面是一个方案,“你回去以后按照这上面写的,秘密成立一个叫军情处的机构,最初的人员朕给你,他们都是与朕一起玩了多年的人,后续你要摸索如何挑选、训练足够的人才,并将他们安插到朝廷需要的地方。”
韩子仁心想,这不也是皇帝的爪牙么?而且还是暗地里成立。
“这件事很重要。朕希望你头脑清楚。”
韩子仁不敢大意,“微臣明白!微臣把陛下的每个字都听得仔仔细细。”
“好。第一个任务,朝廷在宁波、福州、泉州分别成立了市舶司,可以确定的说,三地市舶司的规模都会扩大,吏部已经在挑选官员分批派往,朕会下令在其中安插南镇抚司的人,归属你节制,到了地方以后,每年递交情况报告到南镇抚司,朕,要看。”
朱厚照不是不信任王鏊这些官员,但很多时候最下层的事,他们这些高官也不一定会知道。
“锦衣卫改组的时候,很多人和朕说,北镇抚司权力过大,朕不知道你怎么想。但在朕看来,大明是个巨大的帝国,蒙古人再强大,朕不怕,因为那是明面上的敌人。但朕担心祸起萧墙,大明的根基有时候就是自己人挖掉的。”阑
韩子仁明白过来,“微臣从未觉得南镇抚司不重要,重不重要不是微臣考虑的事,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才是微臣应该考虑的。”
“好。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等到他走到半路的时候,朱厚照忽然叫了他一声,“等等。”
韩子仁又转身跪下。
“你是有过举人功名的人,历史应也看过不少,帝王的心思也比其他人猜得准。所以,记得多加用心。”
韩子仁自然点头,但他不明白,皇帝所指的其他人,是谁?阑
总不会说朝中的大臣,那些人可比他这个举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