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掠过撷芳殿的门前时停住了脚步。 刘瑾跪都太久,嘴唇干裂的厉害,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爬到太子的身前。 满是哭腔的哀嚎,“殿下,殿下,奴婢知道错了,请殿下饶了奴婢吧!” “知道错了?你错哪儿了?” 刘瑾又老又丑的脸上挂着恐惧和泪水,喃喃说道:“奴婢……奴婢不该暗中传递东宫之中的消息。” 他头埋得很深、很低。 “至于今日之事,请殿下明察。是那平安自个儿胡言乱语,胡乱攀扯到奴婢身上。” “好了,我现在没空听你废话。”朱厚照对这个答桉不满意,一脚踢开了他,拂袖而去。 “殿下!”他嘶声呐喊,却没有回音,心中已如死灰。 后面跟上的张永一样被他攥在手里。 “张永!你和我说实话,那平安交代了?!” 张永无奈,真不知道他硬撑什么,“平安还没有交代。不过,殿下说你们两个,谁先交代谁活,谁后交代谁死。我已经为你求了情,但殿下心意已决。” 刘瑾面若死灰,不管平安和他平日是什么关系,在生死面前自己还能信他吗? “殿下去见皇上了,等他回来就和殿下交代吧。” “可……” 张永叹息了一声, 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觉得殿下真的关心张天瑞?” 这话让刘瑾不是很明白,为了这个所谓的关于张天瑞的真相,殿下展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怒火,使用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手段,更对他发出了死亡的威胁。 难道竟一点都不关心? “张天瑞明明就不讨殿下欢心,他是好是坏,和殿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殿下在意的是,你是不是十分的诚心,十分的忠心。咱们总说与殿下有多年的情分,现在那么多年的情分之下,竟还有事儿瞒着他?你让殿下怎么想?殿下的心也是肉长的。” 刘瑾被几句话安抚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这么说,殿下并不会杀我?” “为了一个张天瑞殿下不会杀你,可若你仍不交代,殿下杀得就是一个不诚心的奴婢。殿下这是让我们明白,其他人、其他关系咱们织得再牢靠也没用,那平安往日侍奉你如何,可现在你真能信他?所以说,在宫中,你我之辈能倚仗的,除了殿下,还是殿下。” 刘瑾心中还藏了有关李广的事, 他现在是明白了, 那也是殿下故意下的套, 其实这两件事都是一个目的, 就是让他明白,在这紫禁城,除了紧紧依靠太子,你刘瑾走任何一条路都是死路! 殿下, 好深的心机啊! “殿下说让你跪着,还有其他用处,我想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而罚你,所以只要向殿下坦诚,应当问题不大。”张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想想吧。另外,你我都知道咱们的殿下是个什么性子了,以后……老实点儿吧。” 说完这句张永赶紧起身走了,他不能停留太久,还要去乾清宫呢。 独留刘瑾一个人在秋风中,完全混乱了思绪。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殿下这是走的什么棋?仔细回想一下,按照张永说的十分忠心、十分诚心这点, 殿下应该早就谋划了对他的测试和考验, 只不过一直在寻找机会,而王鏊上门送了这个机会, 于是殿下立马利用了起来,再接着根据自己对李广的那几句好话知道他与李广之间可能暗中有联系。 于是给他设了个不得不得罪李广的套,掐断这个联系, 至于借张天瑞之事……殿下的确并不关心张天瑞,那么一样是借机考验他, 如今还说有第三层目的,跪着有用? 他跪着能对局势有什么用? 想不通。 换个时候他大概能想明白,但现在五内焦惧,是想不清楚了。只有一点是明白的:太子的心思深沉的可怕。 唯一欣慰的是,他有时间去给李广再次通风报信,但没有去。如果去了,那他在殿下心中的观感估计无法挽回,大概死几次都够了。 …… …… 乾清宫。 弘治皇帝辛劳了一天,身体疲乏,伸了几个懒腰。 “前些日子,朕偶有不适,还多亏有李公公替朕做法祈福。这几日虽有些疲惫,但身体倒也无大碍。” 老太监李广正在乾清宫。 他一头白发,身形瘦削,一张长脸温柔和煦,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陛下是天子,自带龙气,一般的鬼邪之物本就不敢入侵,奴婢便是有再大的本事,换做旁人,这福气也求不来。” “哈哈,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奴婢昨日又做一卦,卦相显示陛下近日不止一福。” “喔?还有何喜事?” “喜出东方、”老太监神秘叨叨的。 “东方?”皇帝略一咀嚼,便有明悟,“你是说东宫?” “奴婢听说,太子殿下近来忠孝仁厚,聪慧有礼。虽是七岁之龄,却不止七岁之智,这难道不是上天有灵,降喜于皇室?圣人常说,帝有大德,乃出祥瑞。这难道不是印证?” 这老太监倒是能扯, 也难怪他能得皇帝的信任, 说得逻辑还是通的。儒家那一套天天忽悠说什么,皇帝没有品德,上天就会降下灾难。现在皇上你圣德无双,上天自然就降下福气了呀! 弘治皇帝是信奉这一套的,听完之后觉得有一种恍然明悟的感觉,喔,原来如此啊!那还真都是我的功劳。 “朕之李广,虽不是飞将军,亦不输飞将军也!” “奴婢谢皇上赞誉!” “陛下,”这会儿萧敬过来了,“殿下来了。” “快宣。”皇帝兴奋异常。 朱厚照像往常一样行礼招呼,随后弘治就向他介绍李广。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广, 老实说,没有人会对这样一个有一种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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