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一朝对朱厚照来说有一个最大的事实和便利之处,就是这帮人在太子的人选上压根没得选! 这也是他躺平不想演戏装个孩子的缘由,毕竟真要演下去那至少得七八年,不说演不演得下去,即便演下去,那么老长的时间,人怕是要精神分裂了。 随他去吧。太子智多如妖怎么了?哪怕就是个智力残缺,这帮人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皇太子最后都说到另选贤能,重立太子了,那可不是小事,也足见心中之委屈。 这话皇帝和皇后都听不得。 张皇后心疼得眉头都蹙得老紧,心中对吴宽也不免责怪起来。 说到底,我这个孩儿也就是七岁,你们这些老臣这样逼一个孩子干什么? “皇上……”张皇后拉了拉皇帝的一角, 弘治皇帝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这个人是脾气好,但又不傻,不要说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是生了一窝,太子又岂能轻言废立? 这时候他必须得控制一下,不然还得了,“照儿,刚刚那话是谁教你的?以后不许再有这般荒唐之语。你是朕唯一的儿子,朕去选谁啊?另外……吴先生,” “老臣在。” “太子之言虽然冲动了些,却也不无道理。你有教谕太子之责,讲道理,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要搞得咱们一屋子的人逮一个孩子的错处,这也不妥。刚刚皇后说你是老臣谋国,这其中轻重也要拿捏得准才是。” 皇帝意思是,太子的话也是有点道理的,你不要讲不通,就霸道的请旨罚这个罚那个,教育孩子,你先把他说服。 吴宽眼看自己逼得太子都要不干了, 心中也打起了鼓,小孩子,万一真闹起了脾气,你怎么办? 这些文臣弄到最后总是以辞职相要挟,朱厚照今天也来个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你有胆子就背上惹得太子请辞不受的罪名, 这在文臣的价值观体系里,也是不被接受的。 这样的话,岂不是你吴宽满意的才能是太子?吴宽不满意的就换? 哪怕太子把他出宫野游和为百姓伸张正义划了等号,其实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但吴宽接下去也不敢再说了。到时候弄得朝局不可收拾他也难以担待。 于是只能疲惫的叹息,“陛下,微臣明白,臣只怕担负不了教谕太子之责!” “不,吴爱卿的品德能力朕是信得过的。今日,就这样吧。都不要再说了!”皇帝站起了身,以他独有的地位给这件事画上休止符。 “儿臣(微臣),遵旨。” 这之后,一众臣子也只得如霜打茄子般出了乾清宫。 王鏊今日他的话实在是不多, 实际上心中是被太子的话震撼, 小小年纪、还未读圣贤书的太子都知道守江山就是守民心,他们这些人每日里高谈阔论,但真的碰上了实实在在的事情, 抛开百姓之苦不谈、放着百姓之难不见竟也变得这么容易做到、还这么坦然有理了。 这其中究竟是哪边出了问题? 宫外,他和吴宽同乘一辆马车。 车轮吱吱呀呀,车里的两人却一时沉默。 “吴大人,其实……”王鏊有些不好开口,但他心中既敬重太子,也敬佩吴宽, 这两人为国为民之心其实一般无二,本不必如此的。 “济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王鏊想了想,还是要说。 “其实下官是想说,太子殿下并非是那样的人。” 吴宽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鏊看他没阻止就继续说了下去,“下官与殿下接触过数次,殿下之忠孝、仁厚自太祖至今,难有出其右者,东宫里的人也说,太子殿下待下人极厚,从来不是动辄打骂的阴鸷之主。况且,太子年幼,喜怒由心,有些话是冲动了,吴大人这边不要往心里去。” 吴宽就很不能理解。 “若照济之这么说,殿下应该是持正讲理之人啊,怎么还会有今日这番表现?” 这王鏊也无法解释的完全清楚明白。 “……若是旁人,属下会说是因为犯错不认,强词夺理。但殿下今日为张永开脱之语,吴大人也听到了,有功不尽归于上,有过不皆诿于下,遍翻史书能找到如此风骨的储君吗?有这样的担当、这样这样的魄力,吴大人难道会觉得殿下是想逃脱过错?” 吴宽是给气得脑子都堵住, 不过现在有王鏊这么一提醒,他也有些醒悟。 是的,逃脱过错的道理讲不通的。 王鏊接着说:“属下可以肯定,殿下将来必是一代圣君。自古圣君于百姓这点都是极为看重的。或许……或许就是因为殿下最初说的那句,我们这些人撞见了殿下野游,脑子里想得第一件事是上奏陛下,而不是踏平不平之事。殿下大概觉得我们这些人,圣贤书……白读了。” 这也就是今日所争的焦点。 吴宽笑得有些不屑,“济之可不要被几句诡辩绕得妄自菲薄起来,我何时说过百姓之事就是小事?我是说在今日这个事情之下,太子微服是更大的事,这何错之有?”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那你不是没吵过太子嘛! 王鏊听出来吴大人心中还是不服。 这就让他很难办了。 关键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詹事府的詹事,正儿八经的清流出身,朝中重臣。 这以后接触不少,若是继续争下去,岂不是影响文臣在太子心中的观感? 而看今日太子对待宦官的态度, 张永以及张永之外的所有宦官都会把东宫当做自己的天,有这样一个为自己做主的太子,那刀山火海都下得。 这样一进一出,宦官日日迎合殿下的心思,文臣日日违逆殿下的意思,长此以往,唯恐生变。 这样想下去,王鏊也是也是心乱如麻。 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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