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闵任职陕西,陕西之地,陕西之民是否需要王越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他的上疏一点不比刑科给事中张朝用平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账本的名单还有他的名字,这不是为了撇清与李广的关系又是为了什么? 皇帝那边,他也不能一直压着这些奏疏。 因为只有皇帝想拖一件事才会将奏疏留中,现在三边总制官不仅是他想力推之事,也是李广死后眼下最叫人关心的事项。 所以张朝用、胡贵闵等人言道官员们的奏疏一出便闹得满城风雨,朝里朝外的大加议论, 曾经李广的党羽更加躲避不及,毕竟李广都死了,还靠谁啊? 眼下比较为人比较关注的,就是吏部尚书屠滽。 弘治九年的时候,前任吏部尚书耿裕死了,朝廷商议吏部尚书的人选,本来马文升资历最深、名望最大,自然希望很大,但是皇帝圣心默定,直接定了屠滽。 这其中,就有李广的关系在。 当时对于屠滽接任天官的记载叫‘人多异之’。就是说这个任命在舆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以他也被认为是‘李广流毒’。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人,长庆。 他是李广亲信,李广死后,他的境遇也非常的尴尬,现在这两人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如果皇帝要在李广死后,继续掀起大桉,那么他们二人必死无疑。 可现在西北的局势救命,给他们送来了一个‘三边总制官’这样的活命机会。 “……屠大人,眼前之计,你只有死保王越将军,他只要不死,就没人能定您的罪。” 屠滽在家中脱了官服,身着绸缎长衫,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但其实已经很危险了。 “我已去了信。但几日来廷推时,只有我一人勉励支撑。” 尽管送钱的人多。但也有人抱着‘我送钱其他人又不知道、我还是反对王越和李广保持距离’的心思。 长庆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他至今还记得当日在东宫的遭遇。 如今更是一心求活路,不管怎样,他都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 “那就只能让西北的局势,再坏一点。坏到皇上着急。坏到局势缺不了王威宁。” 王越之前封爵威宁伯,所以也有一个称呼:王威宁。 长庆这话一出,屠滽一惊,这是什么心思? 而且话意很明显,就是叫他去做:屠大人可是天官,大明两京一十三布政司,还能没几个吏部尚书的人? 想办法,再打个败仗,这事儿不就成了! “局势乱不乱,我说了不算。”屠滽装傻,心中则想着,妈的宦官是真坏,“西北的将士、镇守的太监,他们可不会掉脑袋的帮咱们。” 是的,万一打个败仗,得利的是他们,吃亏的却是那些人。 不多时,府里有个人过来附耳在屠滽这里说上一句。 一句说话,屠滽的脸色就精彩起来,“下去吧。” “是。” 长庆眼中有疑惑,这个时候的消息应该是刚刚出的,他来之前没人说,现在肯定也不会知道。所以在等着屠滽开口。 结果就看屠滽微微笑了笑,“不用心慌,是喜事。宫里传出消息,詹事府的王鏊作为清流,忽然上疏极力陈词,支持王越起复。王鏊是极重自己声名之人,他干出这事,背后必有隐情,这水越来越浑了。好,浑得好,咱们这些人,看来暂时还死不了。” “王鏊?詹事府?”长庆脸色一垮,马上喊道:“屠大人,东宫不可信!” “胡言乱语!你当我屠府是什么地方?!”屠滽拱手向宫中摇拜,“太子是陛下的太子,屠滽是陛下的吏部尚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要再说,可以去别处说,不要在我这里说!” 这不是害人吗! 万一府里有个什么奸细, 他娘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长庆却急了,“哎呀,我的屠大人,你有所不知!这……” 话说到这里,他也不敢讲。 当初李广怎么死的? 说什么他送银子给太子,太子出尔反尔! 这边话说完,那边就向阎王爷报道! 现在长庆哪里还有胆子把这个话往出传? 万一多传了几个人,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陛下必定彻查此事,到时候还能活命? 但屠滽则眼睛眯了眯, 看来大家都是一样,只是为了活命聚在一起,实际上各人心中有各人的心思。 “还有,刚刚那些让局势更坏的话,本官就当你没说过。” 屠滽反应极快, 勾结外族那可是灭门大罪。 现在有王鏊的消息一出来,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也就意味着还有转机,他是绝对不会再去冒这种险了。 太监没儿没女,他屠滽可是子孙满堂! 长庆无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既然如此,那就听屠大人的。不知屠大人接下来又准备如何应对?” 这两人之前在一个阵线,现在斗了几下,又重新调整主次位置。 现在是下一步,要听听屠滽有何妙计。 “先不急。此事细想起来也蹊跷,王鏊的背后若真是殿下,那他们为何态度转变如此巨大?”屠大人有点儿搞不明白。 虽然说,太子爷基本都会和皇上保持一致,但在杀李广这件事上,太子是助推了的。为何现在要护起他们这些‘流毒’? 长庆也思虑不明白,“屠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东宫的谋划非常人所能及。所以我敢断定,此事必有所图。” “但不论是什么,总归是对我们有利。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 …… …… 东宫。 撷芳殿的外边儿,刘瑾又小碎步的赶来,像是急得要命的样子。 “殿下,王鏊的奏疏上去了,皇爷果然龙颜大悦,直夸了三个好,而且立即批转了内阁商议!” 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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