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领悟到了为何吴宽要特意来和他相商,要以圣人之学尽力框正东宫的言行, 你瞧瞧这几句话答的,明明就是自己不满意他们上呈的读书计划,但是绕了一圈自己不仅没有担上‘厌学’之名,反而还给人一种十分顺从君父的形象! 最关键真要这样目的还给他达到了! 若是偶然一次,那是碰着巧了, 可如今多长时间过去了,年都过完了,任谁也不会觉得是碰巧。 刘健震惊之余,心中也定了决心,太子有此智,若行不正,那还了得? “陛下!内容不可更改!倘若有失,老臣愿一力担罪!”老先生也是有大勇气的人了,啪啪就给皇帝跪下,特别坚决的说了这两句话。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大臣包括吴宽在内,当然算不上是什么奸臣。 只不过他们的理念与朱厚照不合,且因为自小便受理学熏陶教育,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是压根不可能改过来了。 当皇帝、太子与他们观念里的正确不一致,自然就会有一种想要纠正的冲动。 然而这种冲动,在朱厚照感觉上就是想让他‘听话’。 吴宽前后的心理与言行就是最真实的演绎。 可朱厚照怎么可能那么顺从, 父子俩给人家弄成提线木偶,那也太悲催了。 刘阁老讲出那句话是舍生取义的,朱厚照能看到那张脸上所涌现出的信仰,这让他忽然想到清末的一本书叫《清官之恶》。 某种程度,也算真实写照了。 弘治皇帝则觉得,一个读书方案,倒也不至于,宽慰道:“刘阁老不必如此,朕并未说你们有罪,太子也没说你们有罪。快,起来吧。” 刘阁老继续跪着,“臣恳请陛下,准允臣与吴大人所奏事项,太子乃是国本,关乎着江山社稷、天下苍生。殿下又身具奇才,只要凋琢得当,将来必是大明明君!” 朱厚照心想……怎么又绕回去了,“刘阁老,” “臣在。” “你不必这样激烈恳求,”朱厚照笑着安抚,“父皇同意让本宫尽快出阁读书,本宫也愿意读书。这是和和睦睦的事,你怎么搞得一副要死谏的样子?”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皇儿说的是,皇儿说的是。刘阁老你快起来吧,今儿这乾清宫没有不得了的事。朕都要给你弄湖涂了。” 刘健果真也是认死理的,他就不起来,追问道:“那不知陛下、殿下……是否同意我与吴大人所上的奏本?” “额……”皇帝是懦弱的性子,其实他心中有明确的想法,就是不同意,有时候他也能表达,只是很少坚定的表达,此刻也是,“刘阁老,朕还是觉得每日所学内容或可稍加削减。” “陛下!”刘健刚起身,这就又要作势欲跪……说他刚直,还真刚直, “刘阁老……”朱厚照摩挲着手指,心思又动起来。 其实,他本不想如此的。 “本宫没有听错的话,阁老刚刚说了一句,倘若有失,你愿一力担罪。” 这是原话,刘健自认君子,自然是结结实实的认了下来,“殿下所言不错,这是老臣之言!” 朱厚照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之后问:“当着父皇有这样的话,刘阁老于朝廷之忠心可见一斑。不过……” 听到太子又要说‘不过’,吴宽的耳朵竖得八丈高,他实在是觉得只要太子一开口,那必定又是什么妙言。 都快要有点相爱相杀了。 “……不过,本宫不是很清楚,刘阁老说的有失,是指什么?” 众人一愣,有失就是有失,还能是什么?该不会是太子读书不多,听不懂这个词。 弘治皇帝也有些不解的看向儿子。 “回禀殿下,有失的意思就是……有错、出错?”吴宽不敢说话了,刘健在解释,但不知太子问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朱厚照笑了,“本宫不是不懂倘若有失一词的词意,本宫是想请阁老解释解释,什么情况下就叫有失?” 这话问的,吴宽觉得坑好像近了…… 其实这话也有激人的情绪,就像对刘健说:你说你愿意承担罪责,你说清楚点儿什么情况下愿意,可不要事后赖账。 刘健也是直人,与此同时也有文人的傲气,他便正经八百的解释,“就是殿下按微臣奏本出阁读书,若有不顺、错漏之处,臣甘愿领罪受罚!” “喔……阁老领了罪,受了罚,那出在本宫身上的不顺、错漏之处,就可以弥补了吗?” 弘治皇帝一听脸色大变! 这话太关键了。 是啊! 你领罪有什么用? 到时候出问题的是我儿子! 就是把你抓起来砍了头,皇太子的问题还是皇太子的问题! 刘健被问的心头一震,至于吴宽……大概快习惯了,难道是太祖皇帝血脉之力? 这就是前文所述,追问是否是你担责的后一步:你担得了责吗? 有的时候不是你拍着胸脯说一切后果我来担就可以的,哪有那么容易,你几斤几两就说这话? “倘使……倘使真是如此,微臣自是万死难辞其咎。但微臣之意,也是看殿下聪慧,想要让殿下每日多学一些,并无他意。” 这话就没有意思了。 首先多学不是‘一些’好吗?是特么的翻倍。 其次,朱厚照感受到了要洗他脑的味道。像《大学》、《春秋》这类经典,学过了、背过了也就可以了,天天拿出来读是干什么。 再者,朱厚照聪明,太祖皇帝的子嗣难道就不聪明嘛? 旁得不说,至少不能这么讲太宗文皇帝吧? 弘治皇帝也不愿拿儿子冒险,差点给忽悠进去,什么你们一力承担,他这次讲话语气加了几分强硬,“刘阁老,不要再讲了。就照徐溥之前定的实施,他还是稳重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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