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抓到机会。程敏政都无话可说了,还给按上了罪名。 当然了,这种心思写是写不出来的,往后宫里相传、抑或史书留笔,都是说太子一问,无人敢应。 过了一会儿,刘瑾带了圣旨过来, 马文升和吴宽眼巴巴的望着。 刘瑾却只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直到太子说了声‘念’。 他这才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御极已历十一载,值重熙之运,惟励精图治,办理政务,不敢稍加轻纵,以图天下大治,不负先帝所托。今调任诸臣即闻兵部尚书马文升、礼部侍郎吴宽、程敏政等扣门伏阙,剀切天良。朕独缺容人之量耶?未也。特收回成命,各官仍复原职。尔自散去,效忠国事,不得延误!钦哉!” 这道圣旨一念, 人群尽皆低呼,怎么是这样?他们确实是因太子动手调任吴宽、周经等核心官员而愤慨,但最终目的却不是把官位再调回来啊! 朱厚照则冷笑,怎么不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们在背后商量着怎么给我这个太子来一击,我就先下手为强把一些重要人物、如吴宽、周经等全都调走, 重臣的调动,在弘治朝,皇帝都是商量的,可这次没有。于是圣旨一出,大臣们会有两个想法:一、不能叫太子就这样得逞。二、说明太子也害怕了,不然不会有想把人送走的念头。 如此一来,自然会有众臣哭谏之场景, 可这时候,若是皇帝有旨收回成命呢? 皇帝是怜惜你们这群重臣的,传出去也是听闻纳谏的贤君,自古以来金口开了,又收回的有几个?这事儿皇帝为你们做了! 真要说起来,这事儿过分不过分? 过分! 所以如果他们就此退去,之后朝野必是一片哗然,自古权柄操之于上,哪怕皇帝此次调任突然了一些,可凭什么你们这群嘴上喊着忠君的臣子,竟然为了这道圣旨而愤慨,继而去逼迫皇上? 这种事形同逼宫,君臣之礼何在?! 所以退下去,就是连续不断的口诛笔伐,直到背上悍臣的名头,名誉扫地!还忠臣呢,忠个蛋! 可不退呢? 闯进去?不行,太子就坐在那边,少了一根汗毛,他们就是灭了九族的大罪。 似乎只剩下继续哭门这一个选项了? 但皇太子那边已然发作,他听了圣旨之后忽然之间胸中满怒,极为严厉的质问:“你们自命忠君爱国,可自古以来,可有臣子逼迫君父至于此的?传出去,父皇的君威、朝廷的威严何在?!现在你们这一个个君子,担心自己的名节,害怕退去之后的后果,竟然还不体谅君父,还要在此闹事!你们究竟想要怎样,是要这天下再不姓朱了吗?” 吴宽紧握手掌,以至于指头都要嵌进了肉里,但真正痛得是他的心。 这一切都是皇太子的局,他们今日弄出的所有的一切,不仅没有让朝局脱离太子的掌控,反而因为有了他们这些‘不忠’之臣作为敌人,而让更多人聚于太子身边。 斗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不仅是官位保不住了,连声名也保不住了。 马文升和吴宽,是能想通这一节的。 可是这里有一百多号人,他们哪里都能有马、吴的觉悟,又或者说他们也没有这两人的年纪,那两个老头政治生命结束就结束了,回家养老去了,还有更多的人他们还怀着期望呢! 最关键的是没有wd的组织能力,思想工作没到那个程度,能聚起来自然是有为了‘义’的,但也有为了‘利’的。 这种生死时刻,领头的你想退?进了江湖是你说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的?别开玩笑了。 退去了之后,你们这些重臣还能到弘治那边求情,我们这些人微言轻的怎么办? 所以说只能在这个时候裹挟着重臣们一起,顶他们上去,再加上法不责众,或许能有一点生机。 “陛下误解了我等的意思,我们哪里是不遵圣旨的乱臣贼子?!我们要见陛下!我们要见陛下!” “圣驾在何处?陛下!陛下!请降恩一见!” 原本安静的群体里,后面忽然有给事中开始带头高呼,而这其中许多人本就担心退去的后果,被这样一带,自然也起了情绪, “我们要见陛下!”有好些个官员开始出声,止都止不住。 且后面推前面,竟然就将前面的这些重臣给挤到了左顺门内。 群情激奋,原本还算放松的刘瑾忽然开始紧张,“马文升、吴宽你们要干什么?!闯宫吗?!” “国朝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这类煽动人心的话语一喊出来,似乎情绪……真的控制不住了! 朱厚照也看他们有些昏了头了,人并非纯粹的理性动物,他带着我,我激着他,互相鼓气一般,搞得情绪之外又加了勇气。 他马上爬到椅子上,指着这一群已经有些红了眼的臣子,“本宫看你们今日谁敢!” 那气势,真如君临天下一般! ====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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