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盛与薛景睿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了娄星辰的意思。
娄星辰害怕知情人说出他的身世和遭遇。
那样,人们或许会同情他这个当年闻名大梁的神童,可是,也会把纪家牵扯进来,株连到纪家。
不如他就保持如今的身份,父母双亡,家族无依,无妻无子,谁都不连累。
林宏盛眼眶微酸,叹了口气。
薛景睿道:“请娄公子好好保重自身。”
娄星辰点头,然后就随着锦衣卫离开了。
他的脚步不像普通杀人犯被捕以后那样慌张、沉重、踉跄,相反,他的脚步从容而轻快。
其他几部的官员也都到了,宫门已经落锁,薛景睿便随林宏盛待在了他们处理公务的地方了。
薛景睿体力不支,在内间小睡了片刻,他似乎刚刚睡着,便到了快早朝的时候。
薛景睿起身,他原本告假不需要上早朝,可是今日朝堂之上必然要议论娄星辰之事,他便打算上朝看看。
太子端坐在上首,眼里布满血丝,似乎也是一夜未曾安眠。
其他大臣回奏了几件事情以后,
刑部尚书房俊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关于罪臣轩辕朗被娄星辰杀害一案,微臣勘察现场时,发现了轩辕朗将死的时候,在地面上写了一个血字。”
许多大臣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这起命案,闻言不由得议论纷纷。
太子挑眉,问房俊:“哦?轩辕朗写了什么字?”
房俊回道:“微臣与旁的几位大人都觉得是一个纪字,林大人却觉得不像。”
太子诧异:“纪?”
太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问:“若是纪字,轩辕朗临终写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大臣们猜测纷纷。
“纪?纪念?”
“不,我觉得应该是法纪。”
“可是,轩辕朗临终用最后一口气写法纪,纪念,没有意义啊!”
一个大臣突然拍了拍脑门:“被害者最后写的字,往往和凶手有关,莫非凶手姓纪?或者名字里有个纪字?”
有个参与调查的官员瞥了那人一眼,说道:“什么啊?!杀人者是娄星辰,当时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并且娄星辰对杀害轩辕朗一事供认不讳。”
旁边的一位大臣喃喃道:“娄星辰……纪……纪……娄星辰……”
突然,他眼前一亮:“莫非此事跟娄星辰的身世有关?”
林宏盛咳嗽了一下,朗声道:“猜测越来越离奇了。殿下,其实,微臣觉得,那应该只是轩辕朗痛苦挣扎时无意识划出来的道子,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凑巧看起来像个字而已。”
太子让人将房俊拓下来的字拿给他看,他微微皱眉,的的确确,虽然潦草了一些,但是,这太像是一个纪字了。
这时,一位大臣行礼说道:“殿下,官员档案中说,娄星辰的父母是流民,并且早逝,他不知道父母的族人都在哪里。那么,他满腹的学问是向谁学的?”
这个大臣一提出来,太子也觉得疑惑。
林宏盛答道:“这个问题,微臣曾问过娄星辰,他自幼天资聪颖,村里一个落魄的秀才喜欢他,便教他读书写字。后来,他到处借了许多书看,他悟性极高,才会学有所成。”
太子点头:“嗯,娄星辰的确聪慧,很有天分……”
太子说着,不由得又惋惜起来。
房俊行礼道:“殿下,微臣觉得事这个血字没那么简单,娄星辰的身世应该调查清楚,这里头说不定有什么蹊跷呢。或许,他胆敢在宫里杀人,背后有家族支持也未可知。”
林宏盛说道:“微臣觉得,此案最重要的还是调查案发当晚房间内发生了什么。或许娄星辰是自卫也不一定。”
房俊轻哂一声,看向林宏盛:“林首辅,我知道娄星辰算是你的门生弟子,你想为他开脱……”
林宏盛抚须,正色道:“林某从不因私废公。房大人,我们争论案情而已,就事论事罢了,你不必攻击老夫的人品。”
太子闻言,抬手道:“好了,房俊,你不要胡乱揣测,你详细调查,拿出证据以后再说话。”
房俊低头俯身称是。
早朝结束以后,林宏盛等几位朝廷大员继续处理起此事来了。
皇上时睡时醒,不知怎么的,他听说了轩辕朗已经死了的消息,顿时涕泪交加,捶胸顿足,伤心欲绝。他命人将轩辕稷唤来,对他破口大骂。
轩辕稷低着头,任凭皇上发泄。
皇上怒火中烧,一口气没上来,气迷痰涌,差点驾崩。
太子眼泪直流,急忙柴太医为皇上医治。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顺过气来,可他睁开眼睛,颤抖着手,指向太子,咬牙切齿道:“将……娄星辰……碎……碎尸万段!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