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便游进水中,长呼了一口气,白生生;手臂一划,便不见了。 夏天徐千屿极为怕热,房间里放了水车,还要人打扇,不封城;时候,她常去南边避暑玩水,但今年没去成。如今见这水中有光点,捡一块石头一丢,测出池子清浅,便心动意动,想跳下去沐浴。 观娘也婉言提醒过她,家里;池子,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但深夜野外,下水不妥,万一叫人看见。 但她想玩儿啊。后半夜里无人上山,想必不会被看见;至于那个半天说不了一句话;王夫人,应不至于无聊到到处和人说水家小姐野外游泳吧?她都不知道她是谁呢。 沈溯微见她一眨眼便如鸭子一般凫到了湖心,唤是唤不回了,也是无言。再确认一遍四周无人,便随手捡一根树枝将她丢在池边;衣裳拨到一处。 徐千屿;衣裙是上好料子,指尖触碰上去,又薄又软。她年少好动,体温比旁人要高,那衣料摸起来,竟还隐隐带着些温热。沈溯微顿了顿,捏住衣角,手腕一抖,衣裳上沾着;所有白陶泥瞬间化灰湮灭。 沈溯微坐在水边,一面运转灵力,一面分一缕神看顾水中;人。他深知凡人脆弱如蝼蚁,好不容易带出来,若是不慎溺死了,那便是阴沟翻船。 运转了一个完整;小周天,徐千屿还在池心拍水戏耍;再做完一个,他睁眼,她已经捡了几个空壳儿;干果子穿成一串当浮标,乐此不疲。没见过这么贪玩;少女,默了默,他柔和开口道:“游了有一会儿了,水冷否?” 徐千屿知道王夫人约莫是等急了,婉言催促她上岸,观娘就时常这样子。也是扫兴,便故意道:“不冷。” 虽这样说着,看在王夫人还撑着病体;份儿上,一个猛子扎下去,再冒出头时,已不知何时游到王夫人脚下,两手扒着岸边,水淋淋地仰头挑衅道:“夫人来吗?” 沈溯微忽而直直地盯着她看。 却不是因为这话。 徐千屿自水中冒出脑袋,发上红菱和湿发一起贴在鬓边,脸上嫣红掉了个干净,洗出原本;面庞。她竟比徐芊芊还小好几岁,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她头上那一朵画出来;菩提花往下掉着彩,扭化半边,露出了额心一点朱砂。 朱砂艳红,和灵池之水;交相辉映,隐隐生光。 若没看错,这是他蓬莱仙宗,太上长老剑下法蛊,莲子连心咒。 太上长老有一把宝器轻红剑,刻毒至极。若是为其所伤,会留下一片经久不消;绯红印记,若是以剑尖儿轻轻一点,那便成一朵绮艳朱砂。 就和徐千屿额头上这朱砂一般模样。 听到徐芊芊婚事;那日,沈溯微听徐冰来和太上长老;侍下折鹤先是讲,掌门在凡间留有个本不该有;小儿。太上长老已闭关百年,将宗门事全权交由掌门,此次却专程传话,不让找了,但掌门还是想找回她。 后来徐冰来说:“按说也不该这样难寻。我走时除了本命剑,身上仅带着四件;法器都留下了,随便溯着一样气息都能找到位置。” “那为何找不到呢?” “呵。”徐冰来轻轻冷笑一声,难掩鄙薄之色,“倒是一样样搜了,五湖四海分散在四个地方。果然凡人商贾贪利,眼界短浅,估计我一走,便将法器都卖了吧。” 折鹤说:“恐怕如太上长老所说,是无缘了。眼下事多繁杂,还请掌门斟酌。” 徐冰来饮一口茶,半晌,冷淡地退让:“那罢了吧。” 然而帷幕之外,忽而窗洞来风,把青玉案上书页里;一页薄纸吹落到了地上,沈溯微弯腰一接。 便看见那纸面上以淡墨勾勒一个十三四;少女,旁边写了一个“水”字。 少女五官柔婉,额头上有一朱砂,但细看不是用笔,却是以轻红剑点上去;,正徐徐向外散着灵力。 也就是他看出画上门道这片刻功夫,徐冰来和折鹤忽而讨论起了徐芊芊和他;婚事,随后徐冰来撩帘送客。沈溯微在折鹤走到面前;几步中,飞速地以指将那纸对折,压在案上,随即静默跪下。 待折鹤走了,徐冰来侧头瞥见那页整齐折起;纸,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 折起便代表任务他接下了。以往沈溯微以这种无言而默契;方式帮掌门办事不计其数,他过分聪明、沉稳、果决,如掌门手上一把趁手利剑。故而徐冰来极倚重他。 沈溯微已明白,掌门要对太上长老;指令阳奉阴违,他想私下寻那少女。 内室;话是留给他听;。 风吹纸落是刻意给他看;。 徐冰来想要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他可以不接,但偏赶上徐芊芊这事同时朝他压来。 这是拒绝徐芊芊婚事、叫徐冰来站在他这边;代价。 不过这事和以往用他不同,不是为了门派利益,乃是掌门自己;私事,还是因错误导致;私事。徐冰来便难得有些赧意。 “这件事也不急……尽力即可。不行便算了。你看着办吧。”徐冰来留了个活话头,说完便走了。 如今沈溯微隔着白纱看徐千屿;脸。 修士五感敏锐,隔一层纱,仍见清晰世界。徐千屿;年纪也恰好对得上,但容貌却和那画上少女不同。她;眼睛偏大,偏圆,看人;时候神气得有些盛气凌人。 不过,画像不准。 因为想来师尊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 徐千屿已经爬上岸,山中热风从袖口钻进去,慢慢地把亵衣烘干。她也不想穿衬裙了,就偷懒低头直接围上两片襦裙。王夫人静静坐在她旁边,似在望着她,素白;衣摆当风而飘。 王夫人道:“小姐是哪一家;千金?改日妾当带礼上门拜访。” 徐千屿忽而睁圆眼睛,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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