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芝兰歉意一笑:“可是浮草申屠异常娇弱,稍沾血气便会死亡;九州中浮草申屠本就快绝迹了,能恰好达到这般条件变成申崇的就更少,我从没见过活的,便不能保证古籍记录的真假。何况现在宗门内,决计找不出一颗申屠来。” 言下之意,他是不可能实现这般要求了。 沈溯微听罢,谢过宋芝兰离去。 是夜,沈溯微注视着摆在桌上的陶罐,心想,谁说宗门内找不出一颗浮草申屠…… 他自怀中拿出一只贴身佩着的锦囊。 锦囊由金线绣制,缀玉镶珠,底色是黑色,隐约绣有金鳞龙凤。不过已褪去光泽,如古铜生锈,可见其年久。 他从锦囊中倒出一抔土在手心,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根细细的红绳。他将红绳装回去,垂睫看着掌心的一把焦土。 这是缠绕他的其中一个噩梦: 他整个幼年时期躲藏于北商宫的地洞之中,终年不见天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钉死的木板松动,有了一个缝隙,在沙壤上泻下一线天光。从缝隙中亦能听到支离破碎的外界的声音,看到许多人腿与衣角一闪而过。 约莫从是那上面匆匆而过的修士身上掉下了一枚浮草申屠的种子,落在沙壤里。 总之,几日后他发现地上那一线天光中,长出了一颗孤零零的绿芽,茎叶倾向唯一的阳光照耀之处。 母亲发现他时常去看那颗草,还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丹药掰碎埋进土里,甚至偷偷将稀薄的灵气全部渡给它,为保护一颗童心,并未点破。 她反而温婉地告诉他:“这是一株浮草申屠。” 母亲生为天家公主,总是懂得很多。 他问:“什么是浮草申屠?” 母亲说,这是一种灵草,可以入药。既是灵草,把它拔来吃了,自然会有所裨益。 但他圆圆的瞳孔未有一点欲念,听得极为专注。 它的叶片是锯齿状,日后它会开白花。母亲还说,它极为娇弱,遇血气即死——吓得他立刻退开数步,日后都与它保持那个距离,远远地看。 直到一日地上雨从缝隙源源不断地漏下来,滴滴答答,把申屠的叶片打趴了。他不敢以手遮雨,一面看着它,一面拿牙齿咬着腕带,飞速将手上伤口缠好,用灵力小心地造了一个冰壳,将它挡住。 翌日,申屠的幼芽在冰壳中复现生机,还多添了一片叶。 他虽不会笑,但心中涌现了一种名为欣慰的情绪。 它挺过了那年长达十日的暴晒,又添了两片叶。 他置自己的伤不顾,将所有的灵气都渡给它,母亲仍然当做不知。 醒着的时候,他便长久地看着它在一线光中被风吹得摇曳。 这个时候,他的眼眸会恢复正常,晶亮亮的眼睛不含杀气。晃动绿影倒映在眼中,他就如同这般年纪的孩童,怀有对世事的天真好奇。 申屠日日抽枝长叶,夜晚时结了粟米粒大小的花苞,青托白瓣。 母亲说,它要开花了。 就在那夜他听到了缝隙上凌乱的脚步和说话声,宣告了他们的死期。 天一亮,恶战难免。 他面上血色尽褪,手中捏着碎瓦,捏得战栗。 是夜他忽然高烧不退。 恍惚中他听到母亲的啜泣,勉力睁开眼睛,静静问:“你为什么哭?” 母亲将冰凉手覆在他眉眼上,似乎在说:“你不要起来,乖乖躺着,娘去处理它。” 他竟知道母亲说的是那株浮草申屠。 就如同她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病倒。 她知道它是他精心照料,倾注了感情,那不是一棵草,而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岁月中,唯一的寄托。此草见不得血光,明日必然惨死。若是侥幸未死,修士也会将它拔去带走。 别说一棵草了,他们自己都挣扎在生死一线间。这样的人,不该有太重的寄托,否则必成负担。 一向柔弱的母亲竟想动手将它拔去,只为不让他看到它死在面前。她还诓骗他说,不要紧,把它完整地拔出,埋起来,它日后还有可能复活。 “不要。”他死死拉住她,强行坐了起来,一双瞳子忽而变回猫眼形状。 他不顾母亲阻拦,连爬带滚跪坐在了浮草申屠面前。 他亲手养大的,便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上,绝不肯假手他人。 今日申屠的花苞初绽,一缕月光之下,纯洁不染杂质,娇美如仙子。但它感知杀念,锯齿状的叶片颤了一颤。 他烧得两颊晕红,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他忽然出手,娘在身后大喊“不要”,他手心那缕青焰,已经吞没了刚刚开花的浮草申屠。 不过瞬间,连花带叶,化为灰烬。 地上只剩一小片焦土。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亲手毁灭,焉能不痛。 沈溯微垂睫,静静看着那片焦土,片刻后,他忽然抓起地上的土,吃进嘴里。母亲尖叫一声,抱住他,大喊他的名字,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脊背。 他停下了。 他咽下了一部分土,剩下一部分焦土从指间漏在地上。 他心中情绪仍然翻涌,如疯癫魔鬼,停下只是因为,若不正常一点,会吓到身后,比他更柔弱的人。 离去之时,他只是抓了一把焦土装在锦囊内,带入宗门,无非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实际无需如此费劲。随着境界升高,这些梦魇缠绕不散,他从来难以忘怀。 灯下,沈溯微打定主意,将掺有浮草申屠的焦土均分在徐千屿的四个陶罐中,又从法器内抽出从前猎到的魔物,埋在土中,随后将陶罐挪到窗边能晒到阳光的地方。 说来奇怪。 自此他不再做有关浮草申屠的噩梦。 …… 蓬莱的弟子大会同秋日一并到来,上百擂台绵延十里,所有派系的弟子全部出动,热闹非凡。蓬莱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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