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脑子里始终在思忖着些有的没的,江幼这一路走得并不快。
待回到院子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喜乐正站在院门口,远远见到她的身影登时小跑过来,道:“夫人这是去哪里了?可是叫奴婢好找!”
江幼瞧着她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知道她大约是等了自己很久。
既然还没到揭晓她和范利文关系的时候,所以江幼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去找了范利文。随口道:“没什么,不过是闲着无聊,四处转转罢了。”
喜乐闻言,却登时抿紧了嘴巴,好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突然凑近她,又小声道:“夫人……您可是心情不好?”
江幼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心情不好?”
喜乐眨眨眼睛,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因为某些人……”
她的话没说全,故意留了半句,还向着江幼挑了挑眉梢,好像在说:
你懂的。
听说顾雅贞又来了王府时,喜乐一颗心立即就高高地吊了起来——
自从这位雅贞郡主走进桑护卫的院子那次开始,作为夫人和桑护卫的CP粉头子,喜乐立刻就嗅到了危机的气味。
当她知道雅贞郡主竟还落了方素帕在桑北延的院门前后,更是如临大敌,极其紧张。
夫人啊!
雅贞郡主来者不善,咱可不能不防啊!
……
江幼瞥了眼还在挤眉弄眼的憨丫头,一脸无语,道:“你想多了,我心情挺好的。”
之后就径自走回房间。
喜乐紧忙跟上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幼一句:“备水,我要泡澡。”结结实实地堵在嗓子眼儿里。
只能乖乖应了声,转头去准备洗澡水。
江幼仰倒在软塌上,还不待喘口气,便听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奔来。
她以为是喜乐去而复返,张口便道:“你这水烧得倒快……”
才说了一半,江幼就觉得情形不对,喜乐可从不会有这么凛冽的威势。
她起身一看。
果然。
这屋子里哪有半点儿喜乐的影子。
清冷的月光下,一袭玄色衣衫的男子立在距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正是那位才与郡主幽会的桑护卫。
桑北延蹙着一双浓密的剑眉,直直望着她,开口便问:“你身子可是有哪里不舒坦?”
江幼拢了拢衣襟,闲闲道:“桑护卫不是该跟雅贞郡主在一处吗?怎么有功夫闯我这冷清屋子。”
桑北延将她仔细地看了看,才开口道:“她已经走了。你倒是奇怪得很,瞧着明明好好的,为何对她避而不见?”
江幼挑了挑眉,唇角轻扯,道:“我见没见她,与你有什么关系?”
嚯。
还真没看出来啊。
桑北延这厮还是个护短的!
就因为她没有热情恭敬的给郡主殿下请安,为顾雅贞叫屈了?
还特意颠颠的跑过来兴师问罪?
……
江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最后更是“腾”的一下,窜的老高,烧得五脏六腑俱是一片沸腾,面上却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道:“一直把‘男女大防’‘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的桑护卫,竟然也会搞这种跟女子纠缠不清,热聊不已的桃色之事。”
桑北延眉头蹙得更紧了,声音也低了不少:“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江幼虽然笑着,但笑意不及眼底,冷声道:“不过是实话实说,难道不是桑护卫风流潇洒,勾得雅贞郡主几次三番的往你院子里跑吗?”
江幼心中邪火烧得大盛。
一想到他为着顾雅贞,风风火火地跑来这与自己对峙,更是不悦:“郎有情妾有意,你与顾雅贞之间的事情,关在自己院子里便好,我却是没兴趣知道的,做什么跑到我面前兴师问罪!”
桑北延眸色渐深,暗潮涌动,深深地望着江幼,音色低沉道:“你生气了?”
江幼摇摇头,笑容却很是淡漠:“我只是想你知道,若是与雅贞郡主互相爱慕,也无须克制,你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皇子,本也是般配的。”
是啊。
桑北延的身份是北境的太子,想来对身份尊卑之事,是刻在骨子里的在意。对江幼这个商户身份的小庶女,又怎么会真的看得上。
怕只是因着这副还不错的皮囊,才生出些时少男怀春的情愫吧。
桑北延薄唇微抿,道:“你便是这么想我的?”
江幼神色淡然的站起身,抬眸直视他,道:“我怎么想的,有什么要紧,你既然这般做了,还怕别人如何想吗?”
她本以为自己的气势很足够,至少该斥得桑北延无地自容,自惭形秽,神色黯然吧?
却不想桑北延竟然迈开长腿,三跨两步就立在她眼前咫尺之地。
江幼始料未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桑北延竟神色不变地紧跟着向前一步,再次立在她面前。
江幼还想再退,却被软塌挡住了去路,只得抬眼瞪他,淡笑道:“说起来,雅贞也是个可怜的,身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