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卿冷眼望着吴学义等人,神色肃穆冷然。 一时间,嘉城大营偌大的主帐静可闻针,一片寂然。 只偶尔闻得远处潮声阵阵,和湿润海风轻拂而过时,吹得旌旗发出呼啦啦的裂帛之声。 顾九卿打破沉寂,叹道:“闻得卢总兵失踪于抗击海寇前线,本王心中无限惋惜,为东楚失去一位抗匪将领扼腕,更为嘉、兴两城众位将士失去长官心痛。” “可是在如此境况之下,你吴学义作为嘉城的参将,卢总兵的左右臂膀!不想着如何联合兴城大营共同练兵御敌,延续卢总兵抗击海寇的雷霆作为,以护得百姓平安。反而带头违反军规,帐内饮酒!放任广大兵丁无所作为,训练荒废!可对得起嘉兴大营的三万将士?!” 他沉声道:“你作为东楚将士,多年浴血奋战,数次击退海寇,功不可没;但你作为嘉城参将,只顾自家门庭洁净,却不顾临城瓦上结霜,罪无可恕!” 吴学义的眼睛染上一层黯然,他何曾不想寻回总兵!更是日夜都盼着将那群海寇围捕歼灭,把那些匪类统统关进大牢才好! “海寇一日不除,末将战死亦不甘心瞑目!”他颓然道:“可是末将只是嘉城参将,无力管辖临城军务。而卢总兵如今下落不明……更是因那日嘉城增援不周,才致使嘉城失守,总兵下落不明!” 他双手抱拳,诚恳道:“末将绝非心胸狭窄之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顾九卿沉声道:“单有嘉城大营一支军队自是回护无力,即便是联合兴城大营,怕是也难守住我东楚绵延千万里的海防线,海寇之患,确难以消除。” 吴学义重重颔首道:“正是此理!那海寇尤擅水战,呼啸来去,茫茫海上,其行踪水纹更是难以追踪!” “是啊!”孙明远瞪着一双铜铃大眼,跟着附和道:“这海寇狡猾得很!咱们主动出击,他们就玩遁海逃去,咱们按兵不动,他们又他娘的不断撩骚!实在是恼人得很!甚至有时候,来咱们嘉城打一枪,待追过去时,那群孙子却窜进了兴城!” 说到与嘉城大营的相邻的兴城大营,几人俱是一阵叹息。 两营并非一直势同水火,正相反的是他们同在卢望海的领导下,曾经是相当团结的兄弟营。 可那海寇奸猾,竟使出离间之法。常常撩拨了嘉城海防,做出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我军将士自然绝不姑息,为确保将其一网打尽,便联合兴城的将士们共同剿匪。 然而,待兴城大营兵丁倾巢驰援嘉城时,那海寇却趁着兴城兵力空虚,抢得财物无数。 几番下来,兴城众将士自然不愿再与嘉城打配合。 海寇故技重施,又来撩拨兴城海防……嘉城大营的援驰也是畏手畏脚。 于是,两营的关系越发恶化,冰火难容。 “唉!”孙明远长叹一声:“咱们就觉得好像是老牛扇蚊子,空有力气,却打不着啊!真是急死个人!” 顾九卿知道面前几人已不再那般抗拒,颔首道:“海寇要除,却不能用蛮力,不能分城而治,嘉城和兴城两营战士要团结,组成一支强悍的铁军强将!成为一柄利刃!不管那海寇从何处而来,又逃向何方,就算千里奔袭,也能横扫!平蹚!” 吴学义几人重重的点头。 他们也曾想过如此,可是两营龃龉已久,如何轻易紧密合作如初? 兴城大营那群兵蛮子,各个蛮横无理,油盐不进的很。 他迟疑着继续道:“并非我等不信任总督大人的能耐,只是兴城那群……实在是跋扈得很……而且话再说回来,近些年海寇的势力不断增加,末将恐怕即便是两城合作无间,也难以将其粉碎歼灭。” 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但凡给那海寇留下一丝生机,他们也会再次壮大势力,卷土重来,继续成为骚扰沿海百姓的匪患。 顾九卿笑道:“吴参将好见地。本王来此,可并非为了歼灭海寇!” 吴学义等人俱是瞪大了眼睛,醍醐灌顶般恍然。 的确。 这位两城总督,是打着“招抚”海寇的口号来的…… 不过,既然是打着招抚的口号,该是桌上和谈而来,又为何揪着两城大营之间的不合说事? 顾九卿读出他们眼中的疑惑,大笑道:“个中道理,日后再对各位说明。” 至此,吴学义几人已再不敢轻视这位“小白脸”总督大人,望向顾九卿的目光也从轻视逐渐郑重与敬服,抱拳行礼表示愿依总督大人马首是瞻。 桑北延浓眉微挑,心下微哂。 这姓顾的嘴皮子上的功力,倒是跟他那位“自来熟”的大哥有的一拼。 思及故人,他薄唇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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