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又等了半个月等来了阿兄派来给他分地剩下的那些现属秦国国家公有土地耕种的秦奴隶和一些抽调了偏远地区不好耕种,食不果腹的秦人们。
阿兄迁奴隶与秦人过来接管这部分土地,是打算让这部人和赵人融在一起了。现在赵人对秦人的接受程度还算尚可,算是最高的时期了,目前也是迁民最合适的时机。
阿兄对赵国的形势了如指掌,后面的事情他虽未细细交代,但琇莹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花了不少时间耐心与郡守们共同规划了奴隶和秦人分配,和农家一起看了他们这批人带来的冬麦粮种,打算在赵国再种一批粮。
他目前也没在赵实行秦的严法,只是定下了几条律,只说“偷者,伤人者罚,杀人者斩。”弄完了这些,他这边也就准备放权了。
后期法的推行,他不是专研于此,但郡守们俱是推行法和主掌地方事务的好手又得了阿兄的王令,适时的离开交权给他们才是他应该做的。
他是要准备离开了,张良也看出了他目前的想法,也想着现在与他辞别回韩。
“公子,良欲归韩了,离家甚久,家中父母已经是担忧非常了。”他跪坐于琇莹侧,看琇莹在赵国大殿上烹茶。
小张良又聪明又能干,琇莹肯定是不想放的。
他闻言给张良的玻璃杯中添了茶和奶,示意他尝尝,笑意渐浓,“阿良病未愈归韩,想来更添父母忧虑。”
见张良轻皱眉,似在犹豫,他又温声道,“我与阿良相交甚笃,交谈间也颇为投机,更是欢喜良之才,阿良知我身份,不若随我归秦,我愿上报阿兄,以秦之名为良请名医,治这弱症。”
张良何等明/慧,听得此话,琇莹的意思已经是明白了八分,这位公子根本就不欲他归韩,且照这公子的本事,他也势必是跑不了了。
“良以诚相待,公子却这般强掳良去,同那强盗有何区别?”
琇莹依旧是温雅写意,与这几月随他交流之时没什么区别,“有区别啊,我不要你家财,反愿给你财帛金银,诚心相邀,以友相待,甚至愿为良治疾而奏明吾王。”我之诚心还不够吗?
张良很明白他回不去了,气急反笑,讥讽道,“原以为公子是古之君子,雅人至深。而今竟这般无赖,倒是良错看了。”
琇莹不生气,名士嘛,总有些脾气的,他愿哄着。
“好,我是无赖,阿良随我行吧,我好不容易得个别国的知心朋友,也是想着能与兄长炫耀一二的。”
你与我交,在我心里挂了号,我阿兄是知道的,你现在不跟我走,哪日我阿兄若是对你感了兴趣,想见你了,那便不是我而今这般小意的模样了,便是那兵临城下,连同你家中父祖一起迁秦而来。
你张家百年积累皆如危楼。
私情温温之下,笔笔是威逼,寸寸是利诱,阿良啊,你要细思量。
张良露出了苦笑,琇莹公子势必要把他给掳去秦了。
可叹他将虎狼之徒认成知心好友,不顾父祖阻拦,执意相交,将这难得的知已日日念在口中。
可笑而今水落石出,他竟然未有反感之意,甚至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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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琇莹算是他交的少有的让他不必迁就着,把自己放低,放愚的朋友,况且相交近三月,他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可以称得上一句良师益友。
琇莹,琇莹,雅人至深,良之好友。
他欢喜他的友人琇莹,只是琇莹也是秦琇莹,他是秦王的幼弟,是秦国的公子,而他理想是为韩相,立志以图强韩。
我们天生便是对头。
他要说清楚的,那怕去了秦,时机到了,他也是要归韩的。
“良因公子往秦,可时机一到,仍欲归故国,以强我国,良欲存韩。”
琇莹笑着让他看自己展开的地图,“阿良啊,君之才何必拘一国为相呢,大丈夫可立志,做这天下相矣!这天下土有韩土,天下人亦有韩人。”
他似乎已经渐渐地不把这些人当做历史的人物了,过去的记忆太久远了,而这些人太过鲜活了,他走的每一步,他的阿兄都在告诉他,琇莹,不必拘于所谓定势,万事皆会变。你要踏实地过着你的生活,去主导你的势。
于是他牵着阿兄的手已经如水一般渗入进了这时代,他已经不再想前因和后果,他就是很单纯的去做自己想做的,应该做的事情。
就像他与张良交虽有目的,但若是他张良不好,纵然他在他的记忆中声名显赫,他亦不会与之相交。
他像了他阿兄,是十成十的骄傲无束,爱憎分明,喜怒随心,他俩叛逆惯了。
所以劝张良是他秦琇莹现在想做之事,他便做了。
他现在就是没有在想张良的种种未来,他只是在劝他的友人。
阿良啊,秦要灭了六国!韩国的位置注定了韩必亡,汝又何必死守它呢?韩国亡了,阿良还要活着啊,阿良何不着眼天下,辅佐我秦去治这天下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