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凝滞。 片刻之后, 云楚脸上带了几分荒唐的笑意,她盯着桑黎的脸:“你怎么知道的?” 桑黎道:“我……我爹说的。”还没说完, 她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对, 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是!” “但…他没有明说,是我猜的。” 云楚一个字都不信,她道:“不管是不是猜的, 你爹能跟你说这个?” 桑黎着急道:“我……我是偷听的!” “我乱猜的…不知道…是,是不是这样。” 但是她越想越害怕,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办法过来告诉云楚。 云楚道:“你怎么听见的,跟我说一遍。” 云楚早时了解过桑黎,她的父亲是肃王,世袭承爵,原本到桑黎她爹这一代已经到头了, 但因为肃王府这几年也算是人才辈出, 除去肃王本身,几位世子亦未拖后腿, 这才使得王府得续荣光。 而肃王府本身并没有明显的阵营,他一直效忠于皇室, 确切来说是效忠于皇帝, 故而无论是哪一个皇子上位对他而言影响都不大, 以往他们都处于这个不上不的微妙平衡之中,或许难进,但也算稳妥。 按照桑黎的说法, 她能听见这番绝密对话纯粹是个意外, 这其中还有部分是她的猜测。 她乃家族庶女, 母亲是大理寺寺正的女儿, 她又天生口吃,所以在家中向来不受待见,对肃王府亦没什么感情。 只是近半年来,她明显感觉到家中对她好像有几分不一样了。 就像上一次云楚在皇宫碰见她一般,以往她的姐姐们进宫,是绝对不会带着她的。 紧接着前几日,她被偷偷带进宫,然后被长公主认为养女,潦草的封了个郡主的名号。 她这头衔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连圣旨都没到她手里,更别提昭告旁人了。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封她为郡主,但也知道这天底下可没什么掉馅饼的事,说不定等在她前头的就是什么要命的魑魅魍魉。 她生性怯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问,也没人正儿八经的告诉她为什么,无一不敷衍道这是件好事。 后来她实在憋的难受,就想去问问父亲,可父亲并不见她,但因她总守着父亲,所以她发现这几天父亲似乎同沈大人来往好像有些密切。 这可就奇怪了。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沈家和素王府向来不对头,而长公主是沈太后的女儿,莫非两家是要结盟不成,可就算结盟,把她送给长公主当养女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明白,直到那天他无意中听见,父亲命人将一株举世难求的红珊瑚暗中赠予赫宴。 可在此之前,父亲对七皇子一派向来都是能避则避,而她上次进宫,又听太后随口提起,叫赫宴与沈韫初多加熟悉。 赫宴和沈韫初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熟悉? 她大胆猜测,熟悉的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结亲。 她从来都是个不聪明的,但那天她琢磨了一夜,得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结论。 长公主膝下无女,把她送给长公主是两家结盟的一个形势或者说是标志。 元后逝世的早,当初赫巡当众拒娶沈氏女,还未曾给予安抚,使得耀武扬威多年的沈家处境尴尬,届时赫巡即位,对沈家态度如何仍旧未知。 所以赫巡一走,沈氏就坐不住了。 再说赫宴母族殷氏虽也成气候,但到底不如沈氏,沈韫初若是与赫宴成婚,那就是将殷沈两家彻底绑在一起。 同样是冒险,不如赌一把。 赫宴得势,那皇后依旧出在沈家。 而肃王府,显然站队赫宴。 云楚闻言默了半晌。 桑黎的想法不无道理。 这段时间,明家对朝堂局势盯得非常紧,各方一有异动就会有人来告知明淮,可桑黎方才所言,他们并不知道。 “你家里面的人,知道你跟我认识吗?” 桑黎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知道!” “我两次…出来都是瞒着他们的!他们…他们平日也不重视我,就…就不管我。” 桑黎这样的小结巴从一开始就是棋子,若不是她难得细心发现了些不对,她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境地中。 桑黎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她第一次想明白这么复杂的事,内心一直都在煎熬。 “怎…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是真的,云楚也不知道怎么办,赫巡走时什么都没说,对她,对明家都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你先别声张。” 桑黎捂住嘴巴,然后连忙点了点头,继而低声道:“…我不说。” 晚上,她就将此事告诉了明淮。 想要去获取事实或许很难,但若只是想证实什么,可就没那么难了。 而遗憾的是,桑黎并未说谎。 这几日圣上因病卧榻,一日能有一个时辰清醒就算不错,暂由明淮与另一位大臣总理朝纲,所以明淮这几日亦是早出晚归。 一股说不上来的沉重气氛笼罩在京内,云楚心中的憋闷越发明显,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自知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般,相比这京城众人,她不过是个蝼蚁般的人物,日日操心这操心那无异于杞人忧天。 “太子一走,他们这般斗来斗去是必然。在此之前,朝堂也没有安稳过。” 且不说如今大势未定,就算是现在赫宴占上风,也没什么用。 “等太子回来吧。” “太子乃元后嫡子,只要不犯重罪,就没人能随意罢其位,赫宴就算是再有能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圣上他……” 正是此刻,院外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宫里的太监。 云楚起身随同明淮一起出去,夜色模糊了两人的脸,但从急促的脚步以及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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