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父房里出来,裴行之就准备回房间,结果对面孟延春恰巧也从房里出来。
“大哥。”
“行之,你……”
孟延春抓抓头皮,欲言又止地看着裴行之,时不时往他屋里瞟一眼。
哎呀,媳妇真是的,这些话让他一个当大舅哥的,怎么好意思跟妹夫说。
裴行之见状,猜测怕是董含韵的意思,不知道又指挥孟延春告诉他什么,直接问了出来。
“大哥,你有话直说就是。”
裴行之都这样说了,孟延春干脆破罐破摔,朝裴行之招招手,两人来到一个角落,悄声说道:“行之,你上次从县里回来,小晚有没有找你麻烦?”
裴行之不明所以,摇头:“小晚很正常,为什么这么说?”
孟延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小晚没生气,你说都没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到镇上去了,小晚都不知道,还担心地跑去知青院找小皮问你下落去了?”
“我不是说你不对,男人嘛难免粗心大意,再加上刚结婚,心态上没转变过来,我是理解你的。但是,你嫂子那人你也知道,她向来爱操心小晚,所以就让我来跟说一下,毕竟已经成家,不是一个人了,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去哪里,都要提前说一声,别让家里人操心。”
裴行之捏紧手,眸中露出复杂的情绪,心脏也变得软软的,等孟延春说完,他踟躇了一下才开口。
“谢谢大哥,我记住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没有辩解,只有干脆的承认自己疏忽,他确实没想到这些问题。
成家之后,作为丈夫,出门做事都需要跟妻子说一下,倒不是控制,只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
裴行之十几岁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早就不记得这些家庭里面的常识,他需要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丈夫。
孟延春拍拍裴行之的肩膀,朗声说道:“嘿嘿,你做事我放心,也别太在意,大家都是那么过来的。”
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孟延春知道裴行之的为人,既然保证了,那么就不可能再犯。
说完之后,孟延春注意了一下裴行之的表情,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放心地回屋去了,完成媳妇的交代事情,还没有让人有意见,他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回去跟媳妇讨要奖励,壮壮都三岁多了,可以再要个闺女了。
裴行之在原地沉思,抓到了孟延春话里的漏洞,按照孟延春的意思,不打声招呼就出门,害得家人担心,这应该是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按道理孟晚秋应该会生气,但是他回来这几天,并没有发现她情绪的变化,一直跟前面一样。
所以,是孟晚秋心大吗?
还是,她心里压根就不在乎?
裴行之很快就扔掉了第一个想法,觉得孟晚秋不可能不在乎他,如果不在乎他,怎么会深夜去接他,还费时费力地给他做鞋子。
他想,孟晚秋不至于爱他,但肯定就像他对她一样,彼此都
是有好感,而且都抱着好好过日子的心态。
孟晚秋没生气,应该是她心大,关注不到这些细节,才没有像孟延春说的那样找他麻烦。
屋内,孟晚秋打了个喷嚏,放下硬笔,揉揉手腕,又有谁在念叨她。
看着桌上报纸上的字,孟晚秋感慨,这硬笔确实比毛笔效率高多了。
不过下一秒,看到她这分筋错骨般的扭曲字体,跟裴行之那流畅工整,苍劲有力的正楷字,放在一起简直辣眼睛。
孟晚秋没什么好胜心,但是看见这么鲜明的对比,不禁生出几分想练好字的决心,虽不至于达到裴行之的高度,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不堪入目,起码能让人看懂吧。
可能是坐久了,孟晚秋也挺直的背也弯了下来,眼睛离桌面越来越近。
“坐直了。”
裴行之走进来,见到孟晚秋不规范的坐姿,把手放到孟晚秋的背上拍了拍,纠正她。
“当心眼睛得近视。”孟晚秋坐直之后,裴行之接着把手放到孟晚秋眼睛上,他手心是温热的,练了那么久的字,孟晚秋眼睛有些酸痛,正好缓解了疲劳。
“近视是什么?”这对孟晚秋来说,又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她最近是对裴行之说出的各种新事物都感兴趣,总是喜欢问裴行之为什么。
裴行之用拇指按压孟晚秋的太阳穴,舒服的孟晚秋闭上了眼睛,像只慵懒的大猫一样,跟大咪很像。
大咪是只公猫,裴行之只见过它几次,不过大咪最近发情了,天天跑出去找别家小母猫鬼混,饿了就抓老鼠吃,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近视啊,就是……”
同一时间,江家。
“爹,你真的那么跟孟支书说了,让他家那个傻子跟周婆子去喂猪。”
江秀秀从镇上回来,就听江河安排了孟晚秋去喂猪,简直快把她笑死。
这半个月来,她天天往城里跑,压根没去教算盘的老师家里,都是在黑市、废品站里面。
而江河给的学费,也被她换成了本金,去买了一些饰品偷偷在学校门口买给那些女学生,这么半个月来,她就赚到了本金的两倍,这点钱放在以后压根不够看,不过在现在,也不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