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葫皱着眉头回忆,越回忆脸上的表情越严肃。
“这堵墙,好像在很久之前,在这里发生那件事之前就有了,”沈葫嘴里喃喃道。
那件事?白宣直觉这是关键信息,很有可能就是玉竹中学变成今天这模样的背景故事。
“……它是什么时候有的呢?好像别的宿舍没有?”
“别的宿舍没有?”白宣追问。
“我去过别的宿舍,”沈葫直愣愣盯着那堵厚厚的墙,“他们中间这堵墙都不是这样的,这堵墙好像是当初为了,为了……为了什么呢?”
沈葫又陷入了回忆中。
看来这家伙的记忆已经损失许多,白宣轻轻把这颗头捧了起来,托到面前仔细打量。
它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它眼中带着抹不去的惶恐与迷茫,皮肤苍白,眼睛周围没有黑眼圈之类的色块,头发修剪的恰到好处。
“你死之前是那种睡觉容易被吵醒的人吗?”白宣冷不丁问道。
“是,我之前觉浅,就算现在这样,也很容易被吵到,”沈葫想点点头,于是在白宣手里蹦跶了一下,“不过你能不能别说什么死之前吗?我害怕。”
“你怕什么?”白宣不理解的看着手里这个头颅鬼,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讲究吗?
“我怕鬼。”
“好的,”白宣点点头,伸手捂住沈葫的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沈葫往后倒了一下脑袋,微微拉开了一丝距离。
“捂住眼睛你就看不见鬼了,”白宣眯眼笑了一下,“看不见不就不怕了吗?”
“你,你有病啊?”沈葫又蹦跶了起来,“只捂住眼睛有什么用?我还有耳朵呢!”
多年靠一颗头讨生活的日子磨损了它的心智,哦不,脑智(它已经没有心脏了,┓(′?`)┏)。
“你说的对,”白宣作势又去取纸巾,想搓成两个纸团子塞进沈葫耳朵。
沈葫也乖乖的在原处等着。
这下白宣惊了,“你真要?”
这头颅鬼不是在开玩笑?它真要?
白宣随手将两个纸团放到一边,“你知道吗?”他怜悯的看了沈葫一眼,“你已经确诊智障了。”
沈葫还在原处眼巴巴等着,“你不是要把那两个纸团子给我吗?”
白宣捂住它的嘴,这家伙果然不仅记忆受损,连脑子也生理性的损坏了。
以它定格的死亡时的外貌,姑且可以推断出,当初的沈葫是个心智正常,做事会关注到细节的人。
现在却做了一系列的智障行为……白宣对它嘴里的话产生了怀疑。
凭它这脑子,不会做过许多傻事吧?
白宣合理的怀疑,这家伙可能不止一次尝试袭击路豆豆,凭它这个又怂又勇的状态,这猜测是合理的。
而且路豆豆和王杨就像当初一样照顾它。
是的,照顾它。
沈葫自己说了,它一直睡不安稳,觉浅。
但是人死的时候是会定格那时候的面貌的。
以玉竹中学的作息,六点的时候就要起床,沈葫想以一个“完全不带黑眼圈”的状态出现,肯定睡的很饱很舒心,至少睡了六小时。
那他必须在最晚十一点半上床准备睡觉,因为觉浅的人入睡也困难。
这需要维持较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但是路豆豆和王杨毫无疑问的做到了,他们没有影响到沈葫,才让这智障家伙脸上白白净净没有黑眼圈。
所以,这样的情谊,没道理在沈葫死了之后就消亡。
现在回想早上出门的时候,路豆豆和王杨特别明显的做出“已出门”的提醒,白宣认为,他们确实是做给沈葫看的。
为了让这家伙明白,宿舍里只有它自己了,可以放心了。
“看来他们对你真的不错,”白宣向沈葫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唔唔唔你说什么?”白宣一把手拿开,沈葫就激动了起来。
“别激动,”白宣安抚了一句,“等下路豆豆进来,听到你的声音就不好了。”
头颅鬼睁大了眼睛,声音小了下去,从嗓子眼挤出一句气声,“你,你别吓我,那个恶魔怎么会进来。”
正在此时,宿舍门被“邦邦邦”敲了三下,然后不待屋内的人反应,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沈葫差点泪崩,“是路豆豆吗,是不是他?”
它用眼神询问白宣,然后又慌慌张张想躲起来,在白宣手心蹦跶着。
白宣随手将它往那堵厚厚的墙上一按,就像想象中一样,就像一杯白酒进入一杯白水一样,沈葫与墙壁没有一丝排斥感的,融合了。
好了,这家伙进窝了。
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也停在了卫生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