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嘉定府城后,欧阳轩和黄大根所乘的护卫船于第二日赶上了船队。船队一路并未作停留,而是顺流直下叙州。离开嘉定辖区后的沿河两岸便开始萧瑟起来,越接近叙州城便越发荒凉。当远远望见叙州城时,只见满眼皆是烟薰残破的景致,河湾洄水处漂满了船只的残骸和浮木,岸边不时能见到被野狗啃光的尸骨。纽璘部的蒙军如同蝗虫过境,将州城附近的村镇坞堡剽掠焚毁,也将城外的码头摧毁。 黄大根本想将船队停在码头附近,再派人前往叙州城交涉,却不料船还未停稳,城头的飞石弩箭却劈头盖脸地打来,所幸准头欠佳只是轻伤了最前面的一船护卫船。黄大根见状,只得命船队退后,又让手下兵卒齐声喊话,报明崇庆府和永康县霹雳军的名号,要求进城洽谈公务,只是城头并不回话。黄大根又派了小船冒险前往州城交涉,却还是遭到投石机射击。反复喊话交涉无果后,欧阳轩只得命船队继续向下游驶去。 虽然叙州城并不是欧阳轩此行目的地,但对这座四川西南门户城市,他上岸拜访官方的意愿仍非常迫切。除了顺道为船队补给食水外,也是为将来发展商贸合作,更重要的是想建立抗蒙事业的相互援助。地处岷江上游的霹雳军若是和岷江下游叙州联手,再加上岷江中游嘉定府,必能让蒙军止步岷江。此次叙州被蒙军击败,除了纽璘部实力强悍外,也与俞兴坐视不管有关。而欧阳轩之所以未派出援军,一方面是因为俞兴对霹雳军刻意封锁信息,知道战况已经迟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路途遥远兵少将寡,即便派出援军也改变不了战局。要知道张实手下的叙州水军有战船五百余艘,实力不在俞兴之下,也被纽璘击败。霹雳军的炮船虽然强悍,但也架不住蒙军水军的群狼战术,一旦被轻快小船跳帮作战,便只有被单方面被屠戮。 船队离开叙州继续前往重庆方向。虽然水面宽阔又是顺流而下,一路却颇不顺利——沿途的水匪多如牛毛。叙州至重庆的川江乃是黄金航道,自然引来众多宵小的窥视。虽然蒙古人剽掠四川多年,但在此次叙州之战前其水军却一直孱弱,并未对这条航道造成威胁,故这条黄金水道的商贸活动虽然萧条但并未断绝,水匪活动也一直存在。蒙古人击败叙州水军后,又将泸州水军彻底压制,水匪又开始猖厥起来。虽说霹雳军此行的船只虽不足十艘,对付常规水匪是绰绰有余,也教训了几股不长眼的水匪。但过了叙州之后,船队才遇到此行真正的考验——一支人数超过五百人的水匪,大小船只超过一百艘。 此时欧阳轩等人才明白,为何叙州为何城门紧闭了,不仅是因为兵败之后成了惊弓之鸟,更因为实力大损之后根本无法压制水匪了。这些水匪来源复杂,不仅有奸恶痞坏之徒,也有原来的叙州水军溃兵,甚至还有附近的僰人和来自马湖部的夷民。叙州紧邻罗氏鬼国、马湖等部落地区,其境内的石门关更是通往大理国的交通要道,来往此地夷民众多,甚至军中也有不少僰人和夷民。 袭击霹雳军的水匪早就静伏在河汊处,此时正从船队后方袭来。水匪船只小而轻快,顺水而下来势极快,霹雳军船队刚调整好队列,已然冲到近处,两艘轻炮船只得在仓促间开始炮击。当刚射完一轮,正待转向用另一边舷炮发射时,水匪已冲到跟前,随行的护卫船只得迎了上去。这些水匪十分凶悍,虽然冲在最前面的几艘小船被火炮打得满是窟窿,船上的水匪也死伤惨重,但后面的仍然前仆后继地驱船而来,试图贴舷而战。只是刚靠近霹雳军船只,便遭到密集火枪弹雨的迎头痛击,接下来又被手雷轰击。 水匪头子倒也不是窝囊废,眼见进攻受挫便打出换阵的旗语。一时间,这上百艘水匪船便分出左右两路快船,将霹雳军船队三面合围起来。黄大根见状,被迫也将护卫力量分为三个部分,这大大减少了火枪和手雷的火力密度。加之水匪又派水鬼潜入水下凿船,一时间倒搞得霹雳军手忙脚乱,被水匪船只贴了舷。水匪有的用弓弩射击,有的则衔刀跳帮而来,一时间厮杀声四起。 欧阳轩的座船最大,自然也成了水匪们最优先的目标。他们砍倒几名水手后,将众人逼进了座舱。欧阳轩带着护卫守着舱门,对着冲进来的人便是猛刺,不时还往外扔手雷。舱门狭小,水匪人数虽多但在急切之间却攻不进来,一时间倒成了舱门攻防战,只是死伤者多是水匪,舱内的霹雳军只伤了几人。欧阳轩也受伤了,他在往舱外扔手雷时手臂被刀划伤,转身时背上又中了一刀,所幸臂伤只是皮外伤,而背部因为有锁甲保护,并没有受伤。这锁子甲是钱老大在打箭炉经商时从一蕃民手中所购得。这蕃民祖先原本为吐蕃将军,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卖了这祖传铠甲。吐蕃之所以能与阿拉伯与大唐争霸,所持不过是良马与利兵良铠而已,特别是冷锻的铠甲极其精良,刀箭根本不能穿透。当然此甲也十分沉重穿着颇为不便,当董虎让欧阳轩穿上此甲时,他想想还是答应了。自霹雳军正式成军开始,欧阳轩已遭遇了数次未遂的暗杀,但都在萌芽状态便被挫败,并没有如此凶险。 正在廛战之时,艘舱之外又传来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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