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光是曹洪与曹豹,所有的司马军官,也看出了战机。
好不容易能将白耳军压在下风,抓住他们的破绽,曹军士卒压抑许久的士气爆发出来。他们的动作,变得更加有力。
渐渐地,城池之上的白耳军,终于出现了颓势,随着兵力优势的不断增加,曹军的压进速度不断加快,越来越逼近主城了。
攻击一方见状,冲杀的更快了,但曹洪却是眉头微皱。并不是眼下战局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优势在手,该如何继续呢?
继续沿着瓮城冲杀主城?能趁势将广陵城一举拿下?这是一个极为诱人的想法,可曹洪自己,却不大愿意相信。
敌军是有缝隙,却是微乎其微,或者说,他们的缝隙在心理上。没有想到,曹军夜间的突击会来的如此决然,战术高超。
可是敌军守将是陈到,或者还有高顺,广陵这般坚固,他们能犯低级错误?瓮城失守,敌军一定会有对策,不会让……
亲兵的眼中,曹将军在沉吟之后,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动作。
“传令全军,拿下瓮城,弓箭手跟上,与敌军对射,保持距离,不要再向主城方向推进。”一连串的军令,咬着牙下达。
曹洪拒绝了心中那个诱人的想法,也察觉到了可能得危险。一旦敌军的远程压制调整过来,混战一旦结束,他们会被压制。
现在敌我双方数千士卒绞杀一处,白耳军的种种远程,无法肆无忌惮的进行攻击。他的目标,是趁势拿下瓮城,稳守之。
那么,今夜一样可以取得足够的战果。到了白天,以瓮城作为基础再度冲击,曹军就拥有了一个中继点,不再以下攻上。
战场取舍,就在一念之间,占到了便宜,贪字是兵家大忌。
眼下,敌军虽然还在不停组织反扑,但这种反扑,看在曹洪眼中,反而更能令他安心。换了自己,就撤,以远程消耗敌军。
定边军不肯撤,除了强军
的傲气之外,怕也有新军经验不足的原因。经验不足,不止在士卒战力上,也在军官的指挥上。
尤其是危险出现之时,你的应对,能否在最正确的时候施展开来。目下白耳军的应对,不能说错,只能说,不够及时。
当然,这个不够及时,在曹洪心中,至少是用虎卫军做参照的。
“换了我是庞统,一定不会用陈到的白耳军守城,至少主将得换成胡风,今夜他若是在,我军恐怕没有机会。”
心情上的稍稍轻松,让曹洪对定边军的用人有了评价,但只是一瞬,眼前,瓮城还未完全拿下,根本不到轻松的时候。
“将军,将军……”身边的亲兵忽然高呼起来,曹洪顺着他指的方向用百里镜看去,只见一白袍之将登上了城楼。
岂不正是白耳军的统领陈到?夜间,曹洪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动作上,显示出了敌将的急切,他的脚步飞快。
到了城楼之处,白袍战将抽出腰间利剑,砍翻了那个上前解释的军官。借着百里镜,曹洪甚至能看清飞溅的血花。
“陈叔至,你倒是决绝,可你来得及吗?”陈到的举动,在曹洪的预料之中,在如此局面下,斩杀军官,的确可以稳定军心。
换了自己,恐怕也会这么做吧,但形势会因此而翻转吗?
曹洪将军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向瓮城方向。但他若是能看清此刻城头上的一幕,定会大吃一惊,立刻调整自己的战术。
陈到手持白娟,擦去剑上的血迹,在这个角度,看的就很清楚了。那不像是人血,人血的话,会更加鲜红一些。
将军脚下,被垛口挡住的地面上,躺着一名司马服饰的军官。浑身的鲜血,面上亦然,可看着陈到擦剑,他却在笑。
“将军,可以,刚才十分逼真,曹洪肯定上当。现在,将军还得跟他比一比耐性,上瓮城的曹军,还不够多,再等等。”
陈到闻言蹲下身来,仔
细打量对方,后者摇摇头:“将军,我没事,作戏定要逼真,真的受伤,能骗过曹洪,也值得。”
“先不要说这些,既然定计,今夜定要给曹军杀伤,等到敌军击退我军之时?如此,还需再反击数次,才能让曹洪确信。”
“将军高见,现在可以将人头拿过去了。”校尉颔首道。
陈到点点头,身边的亲兵立刻行动了,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着人头,到了瓮城之处,看上去就像是在将军官,枭首示众。
在军中,这并不是什么出奇之事,六羊山之战,李典就曾用过。司马和陈到之所以如此,就是要坚定,曹洪的信心。
对手有了机缘巧合的百里镜,原本对守军而言是劣势,但正如曹洪想的那样,屡经大战,定边军的心战能力,也到了巅峰。
可以说今日的一切,是陈到为曹洪设的一个局,要的就是给他占据瓮城的希望,久攻不下,任何一个突破,敌将都会珍惜。
说起战术,将校们的兴致可能会小一点,但拼演技?人人兴致盎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成熟的作战方案就形成了。
让敌军占据瓮城,基础是什么?陈到清楚,是广陵城的城防。
东西两侧的瓮城,据说是将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