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将,临阵之时必须要有精准的判断力,预测敌军下一步的动作。 曲明的判断是,李典会趁夜间攻击,陷阵再抗一夜,第二天利用廖化的援军,给曹军以出其不意的打击。但这只是他的想法,李曼成会与之配合吗? 事实证明,李典的确从水潭一战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敌军援军的到来。 身边的亲兵队损失惨重,闾丘都尉上报,第二次战斗,对方的战术是有所不同的。也许仅凭战术,并不足以确定,但遵从内心感觉,两次的敌人就是不一样。 说不出来,却极为清晰。 李典相信,战场上对于敌军的感知,老兵通常会有直觉,哪怕你穿着同样的军服。 根据最新军情,陷阵的援军还在路上,乐进将军也已经派兵阻击,他们没那么快。 于是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陷阵故布疑阵,就是要让自己察觉有援军到,二是真的有援军到,可能不是陷阵,也可能是陷阵军走了己方不知道的路线。 一件事情,有很多选项,就容易让人陷入犹豫,但李典显然没有。 他依旧选择了夜攻,攻击一方总是主动的,我不管你有多少变化,硬生生打出来。很多东西在短兵相接的战场上,你是无法隐瞒的。 再言,你有援军我一样得打 下六羊山,既然如此,又何必犹豫? 于是乎,一夜的鏖战之后,李典终于确定了来敌,是周仓的飞虎军,敌军援军到了。 司隶大战,他的陈留营与典韦的虎卫军、麯义的先登军及徐晃的飞熊军都有过交手,很多还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可以说定边军的主力步军,陈留营打了个遍。 不是虎卫,先登在并州,也非飞熊,就只有飞虎了,用排除法很简单。 “将军,为何不是于禁的太原军?攸听主公提起,此人亦是良将之才。”荀攸并非不信李典的判断,只是稍有诧异,为何李将军会如此斩钉截铁? “先生,太原营主力,大半都是叶欢的宗族子弟,当年讨董之时,典就曾亲见。定边军老底子步军的训练都极为规范,唯二不同的便是徐晃飞熊与周仓飞虎。” “他们是叶欢编练的黄巾降卒,更是整军编成,飞熊的统领原本是黄巾降将白帆,司隶一战之后才换成徐晃。战力肯定坚强,不过有些习惯,不是几年训练就能改变的。” “和陷阵虎卫相比,飞熊飞虎没有那般的严谨……”说到这里,李典摆摆手:“先生,典不是轻视二军,如今天下的步军,恐怕都不如陷阵虎卫。” “徐公明的飞熊军,我在司隶与之交过手,此 人统军擅长长驱直入,步军中有很多的战法,借鉴骑军,极有威力。但昨夜据报,典却没有看出那般特质,是以……” “知敌重敌,李将军不愧是我军大将,得主公委以重任。”听了李典一番细致深入的分析,荀攸连连颔首,待其告一段落之后正色赞道。 “先生谬赞。”李典摇摇头,神色更为郑重:“飞虎军一到,且观其作战,极善山林,我军拿下六羊山的难度再度大增,不过眼下亦唯有强攻一途。” 荀攸点点头,没有说话,眼前硬碰硬的攻坚战,还真没有施展计谋的余地。 天刚蒙蒙亮,距离上一次夜袭还不足半个时辰,陈留营的攻击阵型又摆开了。前夜,李典已经将所部士卒分为十队,轮番休息,轮番作战,为得是保持进攻的连续性。 居高临下见到敌军的阵势,曲明与廖化对视一眼,都是微微点头。 “看样子,李曼成已经看出,我军援军到了。”前者轻声道。 “可惜,昨夜我们要是……”廖化说着,眼光看向曲明。 “将军,我估计也没用,陈留营的士卒久经战阵,接触下来,瞒不住的。” “也好,那就凭真本事。”廖化奋然道。 昨夜他有过想法,让飞虎军士卒穿上同袍的军服。但随即就被自己否 决了,就算能骗到敌军,也是战局紧张,但那样做,恐怕有损士气的,会是己方。 没办法,定边军的同袍之情就是如此。不能为战死的兄弟们收殓,曲明已经极为自责了,再去脱他们的军服?飞虎军所有士卒都会认为那是一种不敬。 鼓号声吹响,陈留营的攻击又开始了,喊杀声四起,激烈的战斗再度展开。 和昨夜有所不同,担任指挥的清一色变成了飞虎军的军官,陷阵同袍则担当参谋之责,与夜战的情况彻底倒转。山顶上,曲明也在忠实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夜的战斗,陷阵为主,飞虎同袍参与实战,是体验和感受战场的情况。到了今天,就该他们挑大梁,不要小看这个程序,它能让你迅速的进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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