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国顿时转悲为喜,哈哈大笑,“那老汉我可就等着沾你的光了!” 江拾月半点不把这当客气话,“您擎等着儿!” 陈山河手顿了下,侧目看江拾月。 三年,不,四年前,他可以接受江拾月栽赃他,却不能不做背调就跟江拾月结婚。 调查结果显示,江拾月是南方人。 怎么会京腔儿? 不过,江拾月身上的反常不差这一桩,陈山河多少有点习以为常,只暗暗记在心里,什么都没说。 陈家栋气鼓鼓地伸手去夹盆里的鸡腿。 以前他就是这个家的中心,人人都围着他转。 今天小叔带回来个狐狸精,还揍他。 以前无条件站在他这边的奶奶一声不吭,向来懦弱的爹更是一言不发。 但为什么总对他很严厉的瘫爷爷也喜欢这个狐狸精? 气死他了! 得吃两根大鸡腿补补。 啪! 陈家栋“哎呦!”一声,收回被筷子抽疼的手背,怒视江拾月:“狐狸精,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江拾月开口,又转脸对着陈山河告状,“小叔,你可看清楚了,这回可不是我惹她!是她莫名其妙就打我。” “莫名其妙打你?”江拾月筷子在盛鸡汤的碗边轻敲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挨打,证明打的还少。一只母鸡这么瘦弱不过两斤,你想夹的鸡腿比你脸还大。这么多长辈看着你吃的下去?这么自私自利,目无尊长,不打你打谁?小树不修不直溜,小孩不打不成器。” 北方煮汤跟南方不一样。 说是炖鸡,鸡要先加调料炒过,再加水,像炒鸡和卤鸡的合体版,肉咸香,汤也能喝。 一般炒鸡时要先把鸡剁成小块。 陈家栋刚才要夹的鸡腿是鸡小腿加鸡大.腿连同鸡脯那块最好的肉。 这年头物资紧缺,养鸡都是散养,全凭野菜和虫子,和这时代的人一样,都偏瘦弱。 两根鸡腿剁下来,一只鸡相当于没了大半,其余的最多算鸡架。 “我从小就是这么吃的!这个大鸡腿本来就是我的!”陈家栋理直气壮地反驳,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单纯觉得江拾月找茬。 陈山河垂头。 陈山林张了张口又闭上。 陈家这些年一直不富裕,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一回鸡。 每次都是这样把鸡腿剁下来,陈家栋姐弟俩一人一只。 后来陈家燕长大嫁了人,两根鸡腿就都成了陈家栋自己的,他一顿吃不完就给他留到下顿吃。 如他所说,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陈家所有的人都习以为常。 连陈定国都蒙了下,看着江拾月,有些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吴秀娥忙夹起另外一只鸡腿往阳阳碗里放,“这个给阳阳,我特意留出来的。” 江拾月见陈家人都这样,摇摇头,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还好,陈山河入伍早,受得是根正苗红的教育。 她抬手指着碗里的巨型鸡腿,看着陈山河道:“你给我把这两根鸡腿切成一块块儿的。” 见大家都望着她,特别矫情的笑了笑,捏着嗓子撒娇,“我不好咬。” 陈家人全体石化。 陈山河沉默了三秒钟,起身端起阳阳的碗,顺便把另外一只大鸡腿也夹进阳阳的碗中,走向菜板。 吴秀娥最近跟江拾月混熟了,不那么怕她,小声道:“月月,我知道你伤口疼。炖鸡就是给你补的。但,阳阳还小正长身体。” 言下之意,“你吃一根鸡腿,给阳阳留一根。” 江拾月笑眯眯道:“阿姨,大哥和陈山河你们怎么养的我不知道。但是陈家栋想必是你们一起惯起来的。我就问你们,你们吃的穿的用的都委屈自己迁就他,他现在品行如何?孝顺吗?勤快吗?在外面人缘好吗?这么大年纪了还说不上亲仅仅因为家里穷吗?” 吴秀娥被问住看向陈定国。 陈定国闭上眼叹息一声。 陈山林身为陈家栋的亲爹,当然很了解儿子。 只是今天之前一直把陈家栋的混不吝都怪在赵彩凤身上。 他常挂在嘴边儿的一句话是“慈母多败儿。” 陈山河动作很快,再回来时,两根大鸡腿成了满满一碗小块的鸡腿肉。 他把碗放在江拾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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