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冯钰,发现薛复还在客厅。 “过来帮我吹头发。”她穿着浅灰色的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喊他过去。 男人起身,收拾好心情。 只会提出问题是没有用的。 成熟的男人更擅长解决问题。 吹风机声音不大,白白嫩嫩的女人离他很久,清新的沐浴露香气,和他身上的气息很相似。 “下个礼拜去晋城玩,你别忘记了。” “嗯——”冯钰被他一下下按着头皮,舒服的哼哼。 “晋城是我外公老家,我妈每年都要回去一趟,今年她太忙了赶不及,所以就让我去,那边有不少景点,也有很多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冯钰只抓住了最后一句。 薛复心里叹了口气,有心跟她多说点什么,但是冯钰重点全错,答道:“那边喜欢吃面食,我小时候喜欢吃外公家外面那条街的米糕,晋城离内蒙也挺近,牛羊肉都很新鲜……” 冯钰点点头,表示认可。 男人话题一转:“其实外婆过世后,我就没怎么去过了,当兵的时候,家都不怎么回,更别说晋城了,小时候外公很疼我,在家里闯祸了爷爷直接揍,外公只会笑眯眯说我几句——” 身后的男人说了几句,隐隐有些怀念的样子。 头发吹干了,冯钰把梳子递给他,摸摸头发道:“好像有点长了,过几天把剪掉……你一看就是小时候皮的不行的那种,不打才不会听话……” 薛复笑了声:“你这是偏见,你小时候就很乖吗?我看你现在这样,估计也是被惯出来的——” 唔,这么说,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不过冯钰不会承认,理直气壮道:“胡说八道,我小时候可乖了,很小的时候,是我曾爷爷带我,他那个时候年纪很大了,对村里别家的孩子都很凶,但是对我特别好,他说我可聪明了,冯艺小时候特别怕他,哦——冯艺就是我大侄子。” 男人没有说话,慢慢给她梳头发。 说到曾爷爷,冯钰话就多了起来,她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我在家里辈分高,别的小孩不敢带我玩,曾爷爷每天陪我玩,还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那时候我才那么点大,大人说话都听不太懂,但是就喜欢他给我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 冯钰回忆了下:“很小的时候,讲历史书里的故事,还教我读诗,我还记得他住的屋子外面种了菊花,秋天的时候,他念一句采菊东篱下,我揪一朵花,等他把靖节先生的诗集念完,花也揪的差不多了。” 薛复笑了声:“靖节先生确实写了很多关于菊的诗。” “再大一点就读《诗经》,然后就是屈原,从秦汉讲到明末,不讲大清……”毛毛梳完了,冯钰被他抱到怀里,她嘴角弯弯,表情带着一丝丝小得意:“他讨厌满人,我们家祖上明末出过一个很牛的将君,可惜吊死在山海关,所以他讲故事只讲到大明。” “不过爷爷倒是经常给我讲《红楼梦》,他不挑,还教我画画。” 冯钰的童年就是在这一代代的故事里度过的,等她上小学后,快活的日子就没有了,父亲非常严厉,除了学校里学的知识,放学后还要给她补课。 冯父出过国留过学,教育学和经济学双学位,没有选择条件优渥的工作,而是回到村子里,当一个小小的族长,管着一大家子人。 冯家三代几乎都只在荔洲活动,不管外面的事。 冯钰有记忆的时候,外面的事就是旦叔在管。 旦叔和冯父差不多大,旦叔的父亲跟爷爷差不多大,旦叔的爷爷在曾爷爷去世没多久后,也去世了。 旦叔也只有个儿子,叫阿九。 小时候陪着她到处玩,长的普普通通,但是个子高打架凶,冯艺那么皮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这几年在港澳做一些买卖。 唯独冯钰是个例外,她孤身一人来到了遥远的北方。 冯家有三代不出世的先例,她是第四代,不用遵守这规矩。 她还有曾祖的话当尚方宝剑,所以冯父拿她也没办法。 “曾爷爷说,我的运势在北方,可是来帝都这么多年,也没看见买彩票中奖了啊……”冯钰开始犯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男人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运势在北。 男人关了灯,把怀里的一团柔软抱紧了点,亲亲她的眼睛。 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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