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佩,乃至整个房间的阳光,都似失了颜色。 见她失神,顾观月不由一笑,袁澄这厮长得好,日后有的小娘子瞧,她若在意,那就有生不完的气了。林芜愣了一瞬,被顾观月唤醒,也移开眼睛,羞红着脸道:“顾姐姐识得这般人物,如今才带给我瞧。” 她觑见袁澄神色,见他一味盯着顾观月傻笑,仅对自己点头而已,哪有觉察不到的,心中遗憾地不行,还得体面地招呼:“见过袁郎君。” 袁澄回过神来,招呼她二人坐下,他自己特意移了凳子,坐在她身旁。这才就着顾观月先前的话说:“你要什么,只管让孙叔拿给你,还要特特问一句,如此见外。”又低低在她耳边跟一句:“惯知道怎么伤我的心。”顾观月斜他一眼,掩口直笑。 两人亲密无间,屋内虽有个林芜,也似没有,林芜只觉得自己多余。好在袁澄闹了这一下,也端坐了,煮茶来于她们吃。 正安静时,忽听得门外有人问:“表哥可是在这间?”房门“吱吖”一声被推开,来的正是朱宜慧。 今日宜慧出来采买,原定的袁澄陪她走几间衣铺,不料早晨平安来回,说袁澄有旁的事,只能怠慢了她,由平安陪着去逛街。朱娘子见她新来,又值年下,必要赶着这两天给她做衣裳,气得骂了平安一顿,叫了自己的丫鬟柘枝,与平安一起陪着宜慧出门。 他们三人逛了几间衣铺,都说年前恐赶不及了,于是只好到成衣铺子,柘枝拣好料子好模样的挑了三四身,嘱咐店家:“量了体,这两天赶着改好了,送到袁府去。”忙了半天,半下午才略吃些饭,宜慧有意找袁澄,就转到维扬书坊来。 此刻推门,见屋内坐着三人,袁澄穿一白罗织金茶色镶边大袖衣袍,束发戴玉冠,端坐桌前。靠他坐着一个小娘子神采飞扬,气势逼人,又一小娘子挨她坐着,正拈果子吃。 她心里一凉,讷讷道:“原来表哥说有事,是这事。我打扰了。” 袁澄见是她来,颇有些过意不去,忙问:“三妹妹买好衣裳了?来坐,等下一同回去。”要招呼她坐下,又对后面跟着的柘枝道,“为表姑娘端把椅子”。 这一张小桌,刚好可安四把椅子,他原与顾观月离得近,林芜与他隔了一段,此刻再安上一把椅子,宜慧便恰好坐在他旁边,与顾观月斜斜相对。 她一眼便瞥见顾观月头上金钗,那是袁澄在来的船上反复把玩过的,她那时还抱着点念想:“不知有没有机会戴在头上。”原来是送给这小娘子的。 宜慧坐下来,顾观月与林芜不便就走,与她厮见认识了,坐着喝了一回茶,说些街市上的风物,也听她说一说扬州城里过年的热闹,这才告辞。 袁澄起身送她至楼下,顾观月见林芜行到门外,她站在门内,一指头点在他胸口,低低道:“袁大郎,你有几个表妹啊?” 袁澄见她有醋意,笑着道:“你放心。”两人这才别过。回转楼上,见宜慧站在窗口,便有意说到:“那穿姜黄色褙子的小娘子,是我相中的人,长得可好看?”宜慧回头默默看他,并不回答这话,只说:“我们回家吧”。 这边顾观月与林芜回到茶楼,看林芜登车去了,她才对时鸣道:“叫上你静春姐姐,咱们回去吧。”刚才她们逛街,叫静春去了几处酒楼,欲要打听他们行会里可有关于新政的消息,可惜她还是新面孔,并未听到有用的。 林芜戴着一套书和两盒子珠花、珠子回到家,见了她娘,先把今日花费交代了,问:“爹爹呢?他要我交好顾姐姐,我与他说一声去。”她娘道:“你爹在前头有客人,晚间再说吧。” 此刻,林家铺子二楼,林当家坐在主位上,屋里另坐了两个人正在说话。 林当家的手执茶筅手腕飞速转动,专注地盯着茶沫,半柱香后将茶筅往盘内一扔,道:“碧水绕青山,成了。你二人刚才说什么?” 其中一人道:“正在说,那花满蹊的顾娘子,着人打听入会的规矩。” 另一人道:“明年市面上要肃清交易,咱们正愁不知道怎么治她,如今就是机会,还能叫她钻了空儿?擎好吧。” 林当家的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行里规矩,若能尊行规、出行费,再按着官府要求缴税,就可让人入会。若为了为难个小娘子就劳动行里诸位改规矩,不让她进来,倒显得我们小气了。咱们所做一切,为的是规矩,是税费,是县太爷,可不是为她顾娘子。” 第二人忙赞道:“还得是行首,着眼大。咱们也不是要跟她计较,只是……到底是有些不知高低了。自秋里,多少人都在说顾家花满蹊,眼看要挤了咱们苗木生意了。您大人大量,得替大伙儿教教她。” 林当家的便道:“可不要小瞧了这女子。自古凡女子做事,能做大的,必有常人所不及之处,要么有大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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