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鹤又说:“你们是要去拿人犯、查证据、赃物的,切不可见财帛而心动,耽误了正事!”
叶大将军不大耐烦了说:“快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郑熹又问王云鹤还有没有别的话说,王云鹤道:“是大理主持。”
郑熹就下令:“速速办去!”又请王云鹤等人在大理寺的大堂里坐着等消息,叶大将军愈发不耐,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郑熹苦道:“世叔要是累了,我这儿还有铺盖,我这几天都住这儿呢。”叶大将军没好气地说:“我是宿卫的人,能没住的地方吗?!”
王云鹤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朝廷又要有一场风暴啦,不知陛下会点哪些人填这些空缺呢?”
叶大将军不吵吵了,开始沉思。郑熹命人上了宵夜、清茶,三人一边吃一边等,等着抄家拿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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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祝缨带着几个大理寺的小吏,也骑着马,与鲍校尉、京兆的一个李班头一起,张仙姑那个“大兄弟”没能跟祝缨一队。祝缨骑马,小吏们只能与禁军士卒一样的小跑着跟随,他们还要背着大理寺的封条等物。
这位将军家祝缨也知道个大概的位置,虽然京城权贵众多,此人也是数得上号的,但是此人的家祝缨是从来没去过的。李班头很熟京城地面,骑马在前面带队,很快就到了门前。
鲍校尉带着点怒气,喝道:“动手!”
他的人手最多,手下禁军承揽着主力的任务。祝缨看他这么生气,还以为他是因为半夜被叫起来不能睡觉所致,劝道:“咱们早些办完,也好收队回去。是不是分两队,把后门也看住?”
鲍校尉看了她一眼,一抬手:“分!去!”
士卒们动了起来。
李班头看祝缨有点眼熟,还没想起来她是谁,不是仍然凑上去小声说:“这位大人……”
“嗯?”
李班头更加低声下气:“眼下虽不是定了罪的逆贼抄家,然而……”
一般而言,抄家是个肥差!现在虽不是已经宣判了的抄家之罪,眼看这家也是保不下了,迟早得抄!只是到时候由谁来抄就不一定了,肯定有大理寺,却未必还请禁军帮忙,即使请了,是不鲍校尉也还不一定。
而现在,虽不是抄家也与抄家差不多了,原本也是个趁机揩油的好时节!
然而王云鹤一句话,鲍校尉就不大敢动手了,难怪他有怨气。
大理寺的小吏也趁机上前,道:“不叫他们沾点好处,怕他们坏咱们的事。何况……郑大人费了这些力气办这个案子,总不能叫他老人家也吃凉水。”
他们两个都眼巴巴地看着祝缨,那边鲍校尉也投过来一瞥,祝缨心里骂着上峰郑熹也回望了他一眼。鲍校尉冷着脸跳下马来,大步进门,喝道:“把门给我这住了!一个也不许走脱了!”里面已经响起了叫骂声、哭喊声。
此处府邸不同别处,主人是将军,家仆也有不少有些功夫底子,好险与禁军没打起来。祝缨趁乱的时候大步走到鲍校尉身边,说:“这样可不行啊。”
鲍校尉三十来岁了,年纪是祝缨两倍还多一点点,他不是很瞧得起祝缨,说:“放心,兄弟们知道怎么干!”又吆喝着不许调戏妇女,不许私藏金银。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祝缨都知道,哪怕是贴封条的时候私拿这府里几样东西,也是很难查出来的。即使他们不拿,也会有人塞钱过来打听消息。鲍校尉本身就不是很想管,祝缨即使要管,她的人手不够也无法看住这许多人。
大理寺与京兆的人眼巴巴地看着她,祝缨骂道:“出息!去!把封条贴了!”
大理寺的人还罢了,大理寺主审此案,以后机会还多,京兆的人只能叫一声晦气。
祝缨命大理寺的人跟着上去贴封条。
鲍校尉忍着气,态度极差却不得不干事,心道:这要不是钦定的逆案,我非……
他还没有腹诽完,里面那位任将军已然出来了。他只披了斗篷就在初冬的寒风中趿着鞋大步走了过来,往众人面前一杵,指着鲍校尉的鼻子就骂:“小畜类,到你爷这儿撒野来了!”
鲍校尉回嘴就骂:“老贼!你已坏事,还敢骂我?”
祝缨看这个任将军,须发半白、体格健壮、声如洪钟,一瞪鲍校尉,鲍校尉第二句就骂得小声了一些。任将军的目光扫到祝缨身上,祝缨也紧张了一下,不由感觉到了一点“目如电”,心里倒是觉得:比郑侯差一些。
渐没那么紧张了。
她上前道:“奉命!”
“什么命?郑侯么?”
祝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自己腰间有柄金刀,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能被认出来。
她说:“您与龚逆的誓书陛下已经知道了。请。咱们各自体面一下吧,您的府邸,我们只封、不动,您的家眷暂居家中。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