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
李彦庆张了张口,道:“哦,不是听说什么甘县獠……”
“那不是已经枭首了吗?”
李彦庆扯出个标准的笑容来:“您说的是。”他是来刺探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一些“敌意”的评估。现在回去,是需要汇报给政事堂:没事儿别惹,祝缨比纯獠人可怕,给朝廷造成的损失也会更大。
冷云却只想过年了,原本各州不在这个时候过年的,他们更多的是庆丰收,日子比这个早。“祝家庄”的存在,无疑又将两种风俗给融合了。日子与山下相近,活动却还是那些旧日活动。
山里过年热闹,年前年后都不干活了,唱歌、跳舞,也不用送拜帖、写拜帖,就很自在。家家都沿袭“獠俗”,酿酒、蒸米糕米饭、杀猪宰羊待客,一年里数这个时候吃得最好。
祝缨、张仙姑等人在府里前面的庭院里,也摆出流水席,请人吃。她们自己也会随机走到别人家里,吃点热米糕,喝点热米酒。
冷云今天在祝府,明天被赵苏拉去,后天又是项家孝敬……好不快活。
过了初七日,经李彦庆再三提醒,才说:“好吧,咱们也该回去了。哎,拿本黄历来!”
出行要择个吉日,日子选在了正月十六,山上的灯节比山下冷清得多,并不会妨碍他们启程。先派人去祝府通知,自己留在客馆收拾行李。祝府又送出一些土仪。
十四这一天,两人同去祝府,告知就要离开了,询问有无需要汇报京城的事项之类。
二人在县城这些时日,颇有点入乡随俗的意思,没下贴子就步行到了祝府,却发现府中气氛有点怪。祝彪的笑有一点点勉强,冷云道:“你怎么了?大正月挨教训了?”
祝彪道:“大人英明。”
“你去通报,见了子璋我为你讨情——你犯了什么事儿?”
“失手打坏了一件东西。”
“这不是叫碎碎平安么?她要讲究,我赔给她,快去。”
“是。”
祝彪慌张地跑到西院,敲了敲正房的门:“大人,老夫人,冷大人、李大人来了。”
蒋寡妇拉开了门,探头往外张望,祝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抻头探脑的,别人一看你就有故事。”
蒋寡妇忙将头缩了回去,祝彪也闪进门,返手将门插上,小心地走到内室门边说:“客馆的二位大人来了,冷大人都看出小人脸上不对。小人说,是因打坏了东西不自在,也不知瞒没瞒过他。”
说着,忍不住往屋里又看了一眼。
祝缨站了起来,对张仙姑道:“先给爹换上衣服,这屋里炭还是依旧送,但不要点,夜里与我同睡。饭还是照三餐送进来……”
张仙姑双眼通红:“老东西,就这么走了。”
祝缨垂下眼睑,轻声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也算喜丧。这两天将冷云、李彦庆他们送走,咱们再操办。”
“哎。”
“娘就不要再去见他们了,免教他们看出来。冷云还罢了,李彦庆倒有些眼色。羁縻之地,倒不用管丁忧的事儿,白事,还是出了十五再办妥当些。”
张仙姑道:“老东西,没福气!正月就不该办丧事儿。”
祝缨道:“我去应付他们。”
花姐对杜大姐使了个眼色,示意杜大姐陪张仙姑,她自己却跟着祝缨走出房间。祝缨道:“我没事。倒是娘,怕是伤心了。”
花姐担忧地看着她,道:“干爹那些话,你……他是人老了……你……”
祝缨道:“我知道。”
“你……哭出来吧。”
祝缨摇了摇头。
祝大的身体这几年都不太好,幸而有个花姐照顾。昨夜,他又显出不对来,这一次花姐也没能救回他。张仙姑正庆幸祝缨能见着他最后一面,祝大临终前却死死攥着祝缨的手:“我祝家可不能绝后啊!你没个后,家业给谁?老了没人养,死后没人埋啊!你不答应我,我死不瞑目!你发誓……”
祝缨知道他要什么,可这事儿,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说:“会有人姓祝的。”
祝大头一歪,终没能听到想要的答案。
花姐担心祝缨难过。
祝缨却是抽回了手,去与冷、李二人说话,亲自将二人送出山城。接下来的路由项渔负责,他正好借此机会回家探望父母。
——————
湿冷的天,冷云打了个喷嚏,嘟嘟囔囔地:“什么鬼天气,怪道烟瘴之地……我的娘啊!”
他抬手指着远处,薄薄的雾霭之中显出一队人来,荒山野岭,怪吓人的。
项渔等人马上警惕,护卫们大喝:“谁?”
来人答道:“我!”
项渔气道:“你是谁啊?”
来人也很生气:“项大,我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舅舅舅舅……”项渔说。
来人是项渔的舅舅,项渔上前交涉:“您怎么这个时候进山?哎?这是?”
舅舅身后又闪出几个人来,竟是几个士绅!项渔小心地问:“您几位这是?”
他舅说:“过了灯节,学校都要上学了,我们一合计,山下别的还能应付,唯有这学校里的医学不大好,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