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婴掐了自己一把, 试图保持冷静,在此之前鲁王从来没有对他提到过有这样的计划
十几年来鲁王都是很有希望的样子,打先太子时期开始皇帝就宠爱幼子, 即使后来立了赵王为新太子, 也可视作是被朝臣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朝臣的意见固然重要,皇帝如果想干一件事,是必得要干成的。段婴对鲁王还是抱有希望的。
皇帝的病情加剧,或许活不了那么久, 就不能慢慢来了。
他只是想“推动”皇帝下这个决心,并不是要自己动手一动手, 味儿就变了。皇帝要废立跟鲁王想自立,能一样么
而且鲁王这个计划,听起来是那么的粗糙
段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一点, 好声好气地问“殿下, 兵分两路要怎么动手呢两处相隔这么远,外面动手, 纵使太子没了, 宫里知道了能让殿下如愿吗若是宫中没有得手, 太子处又得到了消息,您就进退两难了。若是陛下、太子都在宫中,能一网打尽倒也还行那也不行啊怎么能一网打尽呢一个周游, 它也不可靠呀”
鲁王带着点刻意的微笑, 道“你果然聪明, 这些都想到, 我已经安排好啦”
段婴道“愿闻其详。”
“既然是冬至日的祭祀,必有鼓乐、必选吉时的那就是信号不用周游干什么麻烦事,带兵入殿拱卫天子还是做得到的分头行事好呀, 他们父子本就相疑,嘿嘿”
段婴低头想了一下,又问“到时候您在哪里呢既是代陛下祭祀,必有百官相随。”
鲁王不在乎地说“我当然是告病,留在京城,吉日一到我便进宫。你也随我一同去,草拟诏书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越说越兴奋“只要玺书在手,太子又如何丞相又如何对了还要把六部九寺的官员拿下来”
段婴又问“城外的刺客可靠么有多少人呢动用两路人马,这么多人会泄密的。”
鲁王大大咧咧地说“不告诉他们”
鲁王的妻舅也笑着说“对,不告诉他们,只有我与周游知道要干什么。绿林游侠谁个懂卤簿、法驾他们不会知道要袭杀的是谁的。周游只要假装是护驾,就能带人围到殿上。到时候他们已经做了开头,就不能不做下去了。”
段婴心道看来你们是商议好了的,可笑之前竟没有告知我,我还在为你筹划。我如今也陷于无赖士卒一般的境地了照现在的计划。倒也有一搏之力。
鲁王又拿一张纸来“来签名”
段婴的眼角狠狠一跳“这是”
鲁王笑道“盟个誓日后名字在这誓约上的,都是我的功臣,与我共享无限江山。”
他居然在这个事上周密起来了
段婴只觉得天旋地转,问道“周游签了吗”
鲁王道“我让他单写了一张给我。”
段婴见鲁王身后的侍卫已经将刀拔了一半,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签了自己的名字。在场的人一次签名,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二、三十个名字,有些名字签得歪歪斜斜,有的名字写得打颤。都是十几年来陆续投到鲁王麾下之人,早在数年的争斗之中结了许多仇家,已是骑虎难下,只能放手一搏了。
鲁王见己方党羽已将名字都签上“酒来”
与一干人等歃血为盟,饮了血酒,嘱令保密,只等冬至日给天下一个惊喜。
党羽之中,如段婴这样的还要回去继续应卯。到了冬至日,在皇城之内的人也要与周游的禁军打一个配合。宣传一下“太子谋逆,等不及要弑君登位”,造些舆论,同时就近接手各部。
段婴当晚回到家中,心中难安,妻子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答,只让妻子先睡,自己却与父亲段琳密议到深夜。
段琳道“看起来仿佛有些胜算。”
段婴道“他许诺,事成之后必诛郑氏,拜阿爹为相。”
段琳道“倒也不错。”
段婴道“只是不知胜算几何。”
段琳道“这样的事,哪有万全的把握,不过,出奇不意,应该可以。只是不知界时什么人随行,什么人留守。若是都告病在家,又或留守宫中,恐令人生疑。”
段婴道“我再去提醒一下他们。阿爹,要是当日您也出城了,如何能保证安全呢”
段琳狡黠地一笑,道“那不正好我正可向太子殿下展现忠心。”
段婴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可是,鲁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签名画押,饮了血酒。”
段琳倒吸一口冷气“他竟能这么周密的么要是有人告密,你可就咝”
“阿爹”
“让我再想想。这样,相机行事,只要陛下驾崩,又或者鲁王行动受阻即刻首告鲁王现在不可以告,手上没实据。鲁王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一点。”
段婴道“好。我预先写一个本子”
“要小心些,不要叫人看到了。”
父子二人议定,段琳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