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尚玉屋中,众人坐定,喜笑颜开!独玉瑶看着曹璟进了来,板着脸问道:“你不是去了衙门么,为何会在这里?”曹璟笑着不说话,曹贞亦奇道:“奇怪,我看他一早便在二门处闲逛。”玉瑶气道:“他早上对我说,直隶州许大人命他速去,如今看来,这是谎话了。我且问你,中午吃什么没有?”曹璟笑道:“在书房吃了一碟点心。”探芳心思敏捷,遂道:“三弟,莫不是家中有害怕的人吧,怎么宁愿挨饿也不愿回去?”曹璟只顾笑:“哪里的事儿,姐姐言重了!”玉瑶怒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曹璟忙答:“不是那样的。”探春看了看情形,道:“三弟,那你就说说为什么要骗她?”曹环道:“既如此,也不怕大家笑话了,我就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我好容易休息两日,昨儿下了一天的雨,非拉着我起床带她去吃东街那家包子,我好言劝她:外面下着雨,路滑,可让家中厨房做了来,或者明日再带你去。可话没说完,她就扭头赌气走了。一天里又是让我陪她下棋,吹箫弹琴给她听,又是让我给她讲平日里外间的趣事听,我也都一一依了她。昨日晚间甄公子下帖子请我去赴宴,她竟不让我去,我只好推说偶感风寒不便去。”停下喝了口茶,接道:“这些都没什么,可气的是今日晨间无缘无故地对我发了通脾气,一句话不说把我的壶儿从窗子扔了出去,我也忍了。劝她消消火,再三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说,只让我自己想,我是怎么也想不出,索性谎称直隶州来差,出来散散心。”玉瑶看着他,起身道:“这会子你倒说了这么多,把实话也说了出来。我且问你,昨日我与你说想吃那家包子时,你拿着剑可曾与我认真说话?邀你对弈,你用一只眼睛和我下棋,另一只盯着棋谱,当我和你弹棋子顽儿?要你吹箫弹琴,你不过弄了一两个音节来糊弄,眼睛望着那酒壶,嘁!想喝酒就喝吧,何必装给我看?让你讲有趣的事,你只讲什么‘豆腐西施与卖瓜的在长街上聒噪’,我知你是嫌我烦,我便和母亲回家去,你爱干什么便干什么,再也不来烦你!”“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只想好好休息一天,做做想做的事而已。”“你有你想做的事,我就没有么,我何尝不想与姊妹们一处顽儿?只这一两天你在家,平常早出晚归的,你和我说过几句话。”至此,曹璟方明白玉瑶为何会这样闹他,想着自己之前的行径,觉已愧对她,虚了个礼,只道:“对不住了,我以后好好改了。” 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蒋姨妈却见怪不怪,只喝着茶,吴氏笑道:“这才多长时间,瑶丫头竟变得这般蛮!”平氏接道:“是了,三爷这不算什么,我家那个,先前恨不得把我这头上的钗子拿去当了,好去外面浑呢。”曹母道:“珅哥儿那泼皮猴儿,有什么好说道的。”众人皆笑。 忽彩云进来,低头唯唯诺诺地道:“周……福来报说……说直隶州许大人请三爷再……再去衙门一趟。”曹璟气道:“这缺心眼的,白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连句谎话也不会编,你去叫他快滚吧!”彩云忙行了个礼出去,众人又笑了一阵。玉瑶笑了会儿,强板着脸道:“往后我在家里便什么也不说了,省得你们一条藤骗我。”曹璟道:“岂敢骗你,是我一时糊涂逼他们的,对不住!”玉瑶“哼”了声,似乎还未解气。探芳忽问玉瑶:“今日晨间你对他发脾气,是不是他没带你吃包子?”玉瑶还未回答,王夫人笑道:“你成了亲就知道了!不过,沈丫头先前那般使性子,如今却变得如此安静、明事理,瑶丫头原是多稳重的人,如今却变得如此刁蛮!像是调了个儿。”曹贞笑道:“都是好的,钰儿是没心的人,必要持重的人管着,璟儿是心思重的人,也定要活泼点的人开解。”王夫人道:“老爷如今也会说这样的话了?”曹贞遂不语,自端起茶碗喝茶,众人见此景罕见!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忍着。 蒋姨妈道:“我看着他俩这小半年,多是我女儿挑女婿的理,女婿担待我女儿,十分难得!先前,她须为家中诸事操心,少有开开心心过一天的,如今变得活泼许多,竟如小女孩家似的,女婿则处处让着,忍气吞声的,看他可怜见的!”曹母笑道:“这样的人,如今又有身孕,他可不得受着!”玉瑶扭过脸去,众人皆大笑。 这年五月中旬,官媒聘探春于都指挥同知周以安之子周琼,定于来年的三月十九完婚,探春与周琼下聘礼时相见,皆甚为满意,不必细说。 六月初,曹璟于会试中榜,时年十九岁,州府皆知! 原东西二府由工部承接改造,大兴土木,至这年的腊月二十重新开府,御赐【忠宁王府】金字匾,以表彰左将军朱宏在北疆建立的功勋。左将军朱宏,乃忠顺王爷朱恢之胞弟,年纪在二十六七,有开疆拓土之能,乃当朝年轻才俊中佼佼者也!王府开府之日,曹贞亦呈拜帖前往,见府中巍峨秀丽,金顶朱墙,比昔日之东西二府更盛矣。 小年夜,曹府行祭祖之礼:曹贞领曹钰、曹璟、曹兰于宗祠内;曹珅曹琮领曹芸曹菌曹蔷并其他曹氏宗族子弟于宗祠外堂;曹母王夫人诸女眷于右侧偏殿,曹贞请人专门修改了族规,亲自宣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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