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澜是定北王带入宫唯一的近卫,殿下衣袍脏了,自是要她去服侍更衣。 洛云澜收回目光,颔首说了声“是”,便去马车里取来新衣,再递给在后室等着换衣的定北王。 新衣送进去,旧衣再换出来。 顾从行入宫时穿的是一身玄色衣袍,此刻换在身上的是一身青金色暗纹锦袍。 整个人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贵气。 洛云澜折好旧袍,放回到车里,正准备随定北王回大庆殿,顾从行却突然说:“本王有些头晕,随本王去前面走走。” 洛云澜头一回入宫,辨不得方向,自是不知定北王殿下说的前面是哪儿,只在身后静静跟着。 那宴会上靡靡之音逐渐被远远甩在身后,与此同时换来的,是被深夜的漆黑与寂静包裹。 皇宫无人的地方没有引路灯,洛云澜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看到脚下的路,和前面男子沉稳的步伐。 可走着走着,就连脚下的小路都没了,眼前是一片浓密的翠竹林。 洛云澜早已察觉不对,哪里肯再走。 前面男子也察觉到了后面没有跟上来的女子。 他几步折返回去,那女子就站在竹林外,月色落在她惊恐的面颊上,那模样如临大敌。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隐约间,顾从行看到了她手里紧握着的玉簪,再看她的头发,果然束发的发冠上没了发簪。 那发簪成了她防身的武器。 也不怪洛云澜多想,顾从行刚刚说他饮酒头晕,可他在寿宴上明明根本没喝几口酒。 他说他去前面走走,本该是在附近醒酒散步,可他却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顾从行是男子,而洛云澜是女子,她不得不警觉,他会有酒后趁机乱性的嫌疑。 特别是他要带她进那小竹林,她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纵是再害怕,也要强自镇定,不可自乱了阵脚。 “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何?” 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惊恐的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浑身警觉的,仿佛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那男人几步到她跟前,毫不费力的拿走了她手里的玉簪,复又插回她的发中。 “你觉得就你这小身量,本王若真想对你做些什么,你会有抵抗的能力?” 这女子的腰,还没有刚才路过二年生的柳树粗。 就她这小身量,若他真是见色起意,想对她做些什么,她还能有什么抵抗的余地? 洛云澜很想说,瞧不起谁呢!姑奶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全凭这附小身板! 可话到嘴边,她又给生生咽回去了。 她这附引以为傲的小身板,在高大威猛的定北王的殿下面前,的确是羸弱瘦小的可怜…… “所以,殿下不想对我做什么,却带我来这里是为何?” 洛云澜实在想不通,一个男子带一个女子去小竹林能有什么正事。 “您别说您头晕,是来这里解酒的,我不信!” 若说方才她担心定北王酒后乱性,那么此刻她已经完全解除了这个担忧。 顾从行很理智,看样子也没打算乱性。 只是他不说清楚,她是不会跟着他进这片小竹林的。 顾从行也只能解释,“自是带你去做答应本王做的事。” 顾从行自小在宫中长大,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路,他带洛云澜走的,便是一处通往皇帝所居勤政殿的捷径。 因为小竹林的误会,洛云澜和顾从行在路上耽搁了时间,他们到达勤政殿时,后离开宫宴的陛下都已经先到了。 洛云澜虽是初次入宫,却也知晓天家规矩,谨慎恭敬的随定北王跪拜圣上。 叩拜后便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冒犯天颜。 “你把头低得那么低,还如何为朕做事?” 乾宁帝一直觉得定北王做事向来靠谱,这才接受了他的提议,姑且一试。 结果这厮就带了个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匠来,这雕刻技术能行吗? “朕看你年纪不大,当真有从行说得那么厉害吗?别只是糊弄人的花架子,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乾宁皇帝对这年轻小匠的技术深表怀疑。 可身为匠人,洛云澜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能力被质疑。 就是皇帝佬也不行! “陛下不试怎知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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