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的王帐在军营中间,比其它将士的营帐要大上许多。 营帐虽大,可里面陈设却十分简单。 入门便是一张极大的沙盘,几乎占据了半个王帐位置,那沙盘正后方挂着此地的地势图。 图后便是一张简单的行军塌,旁边放着日常用品和出兵时所穿的戎装盔甲。这里便是顾从行休憩的居所。 一张地势图分出了内外之别,洛云澜识趣的未再跟随,而是止步在了图外等候。 天将晨明,帐外发起了朦朦微亮,可大帐内还如昼夜一般漆黑,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散发着最后的融光。 洛云澜就侧立在门口,她站得那个角度刚好避开了地势图的遮挡,视线能够直接看见内帐,定北王正在背身找药的身影。 烛火摇曳,光影映在男人的身上,仿若是在定北王的背上跳舞。 因是睡中被惊醒,此刻他只穿了一身简衣,一双便鞋。 没有日常的华服玉冠,即使如此随意的装扮,仍掩盖不住男子那丰神俊逸的容貌,和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 他这人活得就像是天上的神,他说话时由如发号施令,他不说话时又目光如炬,你的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总归是给人一种天生敬畏,不可亲近之感。 洛云澜忽而想到了那个有关于顾从行的传闻。 他们说顾从行少时,并不是如今这般的性情。 他也曾是个有喜怒哀乐,有血有肉的开朗少年。 他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冷情,全因十五年前的那场冤案。 当年老定北王被冤,王妃惨死,全家抄家灭门,只剩下顾从行一人。 听说他是亲眼看见父亲被折磨至死,母亲被侮辱自尽…… 那惨案隐情洛云澜不得而知,只知当年还是太子的陛下为顾家翻了案,后又接遗孤顾从行回盛京,带入东宫抚养。 再后来顾从行随王老将军出征,一路将杀过来,有了如今的功绩,光复了先父荣耀。 一瓶凉冰冰的小瓷瓶落入洛云澜手中,这才拉回了她飘离在外的思绪。 洛云澜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白色瓷瓶,五指收拢,将其缓缓握在手中。 不知何时,顾从行已掌了灯。 那烛光将两人都照得极亮。 也照亮了原本在黑暗中被忽略的距离。 离得太近,帐内又无别人,那种尴尬和紧迫感便油然而生。 洛云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直到确定与定北王保持一个舒适的距离后,才开口道:“多谢殿下!” 那女子低垂着头,一副谨小慎微,与他保持距离的谦卑模样。 明明她方才求药时还是一脸谄媚,恨不能抱住他的大腿…… 有求于他就讨好靠近,事过便保持距离。 这女子当真是将那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谚语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过顾从行倒也不在意,只淡淡应了一声,“无妨。” 洛云澜便福身,准备离开王帐。 可腿儿还没迈出帐门,她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复又退回来。 “殿下……” 那低柔声音……,顾从行便知这是又有求于他了。 男子挑眉抬眸,果然对上了那双明媚又谄媚的眼。 洛云澜忽然想起她脸上这伤需要清洗,否则容易感染化脓。 而她那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只有一床被褥,余下什么都没有。 她见定北王的王帐里物品十分齐全,便也只能再得寸进尺一番。 “殿下可将脸盆和铜镜借我用用?我好清洗伤口擦药。” 她的所有物品都在大火中焚毁了,如今借住在军营,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 顾从行也没反对,指了指盆架上的脸盆,让她请便。 定北王的洗脸盆是一个大铜盆,且旁边只有一桶冷水,没有炉子也不烧热水。 洛云澜也不娇气,舀了瓢冷水就洗起脸来。 此时时为冬尾,南方又是湿冷的天气,那水没结冰,却和结了冰的水一样拔手。 洛云澜将水扑在脸上,一连抖了好几个机灵。 冷到最后就是麻木,她发现这冷水洗多了,脸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她洗完脸,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个干净的帕子来擦脸。 那架子上就挂着顾从行的面巾,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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