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 屋里走出来一位穿着干净利索,打扮齐整的妇人,五十岁上下, 法令纹极深, 看到高书记和颜如许,有些疑惑的问:“你们是?” 高书记笑着回答:“大姐, 你好,请问这里是刘姝家吗?我们是刘姝单位领导。” “哦, 是领导啊, 是刘姝家。”妇人一愣, 看了一眼高书记, 又观察了一下颜如许, 然后露出极具有亲和力的笑容, 很热情的说。 “她在家吗?我们来看看她。”高书记说。 “在,在家里躺着呢。”妇人说。 “大姐,你是刘姝的婆婆?” “是, 我是谭新明的妈,谭新明你知道吧?我儿子去年升了副教授, 是研究生学历!”妇人乐呵呵的说。 高书记看了一眼颜如许, 转头跟妇人说:“哦,小谭呀, 见过两次。小谭他们系主任孙寿山跟我是好朋友,跟我说起过。” 颜如许看懂了高书记那一眼的含义,也听懂了这句话的用意, 却莫名的有些好笑。 刘姝婆婆表情有些讪讪的, 望向高书记后面, 问:“这位小姑娘是?” “刘姝的领导, 我们杂志社主编,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获得过全国十大优秀记者,京城杰出新闻工作者奖章。”高书记对颜如许的荣誉如数家珍,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听得当事人颜如许自己都有些脸红。 高书记继续说:“大姐,我们杂志社可是卧虎藏龙。”然后半真半假的说:“我们可都是刘姝的娘家人!” 刘姝婆婆看高书记和颜如许的眼神就严肃而郑重起来。 这是个很精明的妇人。 颜如许开口:“方便我们进去坐坐吗?” “瞧我!”刘姝婆婆夸张的拍了下自己的头,热情的说:“快,快请进!” 几人刚走到屋门口,就看到刘姝有些慌张的从屋里头跑出来,头发散乱,面色蜡黄,眼睛肿得很厉害。 “高书记,小颜,你们怎么来了?”刘姝神色闪烁,带着窘迫还有一点不知所措的慌张。 高书记:“刘姝啊,我们来看看你,你怎么样?” 颜如许打量着刘姝,她神情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看来昨天情绪大爆发,情绪宣泄之后并没有让她轻松起来。 刘姝快速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还有衣服,双手抓着衣服的下摆,“屋里头,屋里头坐吧。”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那半间房,一进门是张铁质的上下床占据了大半个空间,靠墙位置摆放着一张木知组合柜,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单容一人出入的通道了。 刘姝在前面,几人排着队往里屋走。 “砰”。 高书记不小心踢到了床下面的一个铁桶,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声音令几人都有些尴尬。 “呵呵,不小心,不小心。”高书记看着脚底下,小心的避让着。 里屋比外面大了一倍,但同样的逼仄。右边靠墙放了张大床,左边又放了张单人床,中间用用一道布帘子隔开。其余空间被柜子、饭桌、杂物堆得满满当当。 刘姝眼神游移,指着凌乱的大床说:“高书记,颜主编,请坐吧。” 床上乱七八糟地堆着被子、枕头衣服袜子,刘姝慌忙过去将那堆东西一块推到墙角。 高书记头一回在下属家里,感觉到了不自在、不该来。不是因为环境是多么拥挤狭窄,而是刘姝那陡然被人家发现秘密般的不知所措。 刘姝家的居住环境,其实并不算太差。公家分房,是按照是不是双职工、工龄长短等因素来决定分配面积大小的。房少人多,注定分配面积不会那么大,很多职工家里头也是这样的,一家老小几代人挤着住在一起。不仅自家是这样,同事、街坊邻里也都是这样,每个人情况都差不多,大家习惯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自卑掩饰的。 高书记看懂了刘姝的表情,却理解不了她这种情绪的由来。他往颜如许那边看了看,见她眼神只是表情淡然的看着前方墙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姝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床上,使劲的低着头,双手不停揉搓着衣服的下摆,像是个犯了错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小孩子。 高书记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从窘迫的气氛之中走出来,“那个刘姝同志,咱们杂志社是个大家庭,我是你们的领导,年纪又比你们大了一大截,就是你们的大家长,在这个大家庭里,每个人都工作生活思想情况,我都很关心。 昨天在单位里,你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就想着,到你家里来,实地了解下你的家庭、思想情况。 刘姝同志,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是值得你信赖的,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会尽心尽力的去帮助你!” 刘姝抿了抿嘴巴,然后咬着下嘴唇,挤出个笑容,目光从高书记身上划向颜如许,然后又马上低下头,说:“领导,我没事的,昨天大概是哪根筋搭错了,发了疯,我现在已经好了。谢谢领导关心,我真的没事。” “是啊,两位领导,辛苦你们大热天的跑一趟,我们家小姝没事,人啊,掉眼泪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那不是家长便饭嘛。”刘姝婆婆端了两个白漆带把的茶缸子,分别递给高书记和颜如许:“两位领导,喝点糖水。” 颜如许低声道了声谢。茶缸子很烫,颜如许站起来,放到窗台上。窗台上放着一面塑料边框的圆镜,背后镶嵌着李明玉的照片。镜子旁边摆放着雪花膏和擦手油,还有发卡、发带、皮筋等,明显也不属于刘姝。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房子里,还有个年轻爱美的时髦女性住着。 刘姝婆婆送完了水,就坐到了刘姝旁边,大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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