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陶墨夕让赵大嫂带着去看了周牧一直开的那片荒地,她小时家里还有两个中粮的庄子,但刚记事没多久,就都被亲戚夺走了,因此也没怎么见过土地,现在见这里居然有着大片大片的平地,都满满种着苞米、高粱、黄豆,挨着水边的地里种的是水稻,一块一块的被人照料的很好。 赵大嫂指着紧挨一片杨树林的地说:“那就是你家开的地,和我家的不远。” 陶墨夕点点头,“就这片地空着,想来就是了。” 赵大嫂有些钦佩:“里正说,郡里头两年刚下的令,肯来北地屯田的丁户,如果是自己开的荒,给办地契,还免三年的税金,三年后,按照亩数收两成的田税。” 陶墨夕也估不出周牧开了几亩地,只胡乱点了点头应和。 旁边几个妇人夸奖周牧能吃苦,竟然一个人开出了这么大片的地,赵大嫂等众人的声音停下来,又对陶墨夕说:“这片地虽然挨着林子,却也离水源近,只要用心耕作,不怕没有收成。” 陶墨夕走到近前,见跟邻居的地用白线埋了地标,自家地里还剩下草茬,眼看着又长出了些新的草芽,看着一片浅绿。 她也没种过地,再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赵大嫂却指着田埂边上的一簇野菜说,这种野菜虽然有点老了,但拿回去用热水焯一下,做馅儿包几个苞米团子,也能顶饱。 陶墨夕这一路就已经发现了,这村子的人大多都挺淳朴老实的,就说一起来摘菌子、捡野果的这群人,岁数都没有太大的,但看到一处已经熟了的山里红,都是摘下来先给小桃的围兜装满,才几个人少少的分了些,菌子也是各人捡完后互相分分,大家拿到手的都差不多。 想到这些,陶墨夕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又有些安心。 回到家里,两人坐在院子里摘菌子,把上面的草屑和泥土挑出去,再轻柔的洗干净。 那些颜色漂亮的菌子已经被赵大嫂都帮忙挑出去了,还叮嘱那都是有毒的,吃了会产生幻觉,呕吐,甚至伤及性命。 那个叫柳英的少年又来了,站在陶墨夕家院子外的一棵杨树下,远远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自从在小桃这里拿走一对毛球,这人几乎天天过来,有时候是一捆木柴,有时候是些山果野菜,放下就走,小桃偶尔在门口逮住他,也说不上两句就跑走了。 小桃双手在围裙上擦擦,朝着他走过去,柳英一手兜着衣襟,里面放了些泛着白霜的小果子,有红的,半红不红的。 “这是我在山上打的山里红,拿来给你吃。”柳英低声说。 小桃伸头看了下,直接伸手拿了一颗,在柳英衣襟上擦了擦,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一股既酸又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小桃皱眉咧嘴,直接吐了出来。 “不好吃你才送来给我的是不是?”小桃双手掐腰,含着怒气问,头上的毛球一颤一颤的。 柳英忙伸手也拿了一个尝尝:“滋味挺好的啊,就是树长在背阴处,果子小了些。” 小桃不服气,又尝了一个,入口还是一样的酸涩,于是你一个我一个,一个吃一个扔,不一会儿那兜山里红就没了一小半儿。 陶墨夕在院子里喊:“小桃,叫人进院里来坐坐,总站在门外做什么。” 小桃拉着柳英进了院子,给小姐看那些山里红,顺便告状。 陶墨夕拿起一颗红果子,思索了下,说道:“以前跟舅母吃过一盘红果,但是要蒸熟了,再洒些蜂蜜吃,当时只觉得酸甜可口,并无涩味啊。” 看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那半兜红果,陶墨夕摇摇头,问柳英:“你着急回家吗?我家小桃收了你的礼,自然也要回礼给你才行,我去灶下把这些红果蒸熟,再煮一锅菜粥,留下一起吃可好?” 粮食那么珍贵,在家他们都是数着米粒下锅的,柳英哪里敢随便留在别人家吃饭,可他看陶墨夕莫名有些畏惧,一个“不”字在嘴里颠倒了好几回也没说出口。 那就是答应留下吃饭了,陶墨夕抖抖围裙上的草屑,起身去煮饭,留小桃继续整理那些菌子。 见柳英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桃招呼他:“坐呀,你也跟我一起摘,月姐亲自下厨,你可不许吃白饭。” 柳英瞟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陶墨夕,拿过一个菌子,默默的择了起来。 陶墨夕饭食做的很简单,因为有客人,她舀了两碗苞米碴子下锅煮着,一边洗了个萝卜,拧掉上面的缨子,削掉萝卜皮,再把萝卜切成丝,放到水里泡着。 陶墨夕也不会做特别精细的菜色,挖了一块荤油到热锅里,切点葱花炝锅后,就把萝卜丝放到锅里炒熟,盛出来后喊院子里的两人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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