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唯一的光源。 他为什么总爱拿“殷琬宁”说事啊? 可是她在今天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啊。 难道因为陆子骥今天和殷府做了生意,也道听途说了关于她的流言,对“殷琬宁”印象奇差,甚至讨厌? 那她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没有没有,”她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殷小姐大方得体,知书达理,怎么会教我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自作主张!” “你刚刚说,不能让我得逞?”陆子骥剑眉微蹙。 “啊……”殷琬宁轻掩朱唇,这才想起自己将陆子骥错认成林骥一事,“是我看错了,胡言乱语,陆公子你海量汪涵,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卫郊,”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你身上的香露气味太重,这是我说你的第二次。” “我不想再有第三次。” 心烦意乱,心浮气躁。 林骥右手拇指,胡乱摩挲腰间佩环的刻痕。 一定是她明知故犯。 他不该稍稍让步,给她近身的特权的。 “陆公子,可是我仔细闻过了,我身上,明明没有气味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砌词狡辩。 就像前世里她没了他连小命都不保,他只不过要她换个姿势回报他,她就扭手扭脚,满口都是拒绝。 日后娶了她回家,他一定要仔仔细细检查,她身上到底是什么香露的气味,以后决不允许她再用了。 “去叫冷水来,我要沐浴,”林骥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辩驳,越听越火大,“马车的包袱里有我的寝衣,一并拿上来。” 他需要泡个冷水澡,压压火。 眼见着殷琬宁逃也似地离开,林骥又补了一句: “顺便把这卧具里里外外都换了,我不习惯睡脏的。” *** 殷琬宁转身就跑,匆匆下楼。 陆子骥说她脏是什么意思,她明明洗过澡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没换衣服,这一身,今天还钻过他早上坐的那辆马车的座椅,脏也是正常的。 快到一楼柜台,迎面碰见了灰鹰,似乎正准备上楼。 “灰鹰老哥,”看久了,她觉得灰鹰可比陆子骥和善多了,至少看见她,脸上还带着笑意,“遇到你正好,我有事想要请教你。” “卫……卫小哥,”灰鹰轻咳一声,“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灰鹰’就好了。” 他可不敢让未来的周王妃对他如此客气。 她应该刚刚洗过澡,身上气息清冽,干净纯粹,一双鹿眼水汪汪的,瞳孔颜色虽浅,却也写满了旺盛的求知欲。 白天的时候,因为女扮男装的关系,她往面上不知涂了什么,整张脸有些发黄。眼下洗过澡,她大约是忘了,面颊白里透粉,像一朵待开的娇花。 灰鹰下意识侧了侧身子,垂下眼帘,再也不敢正视面前少女的脸。 “灰鹰,”殷琬宁浅浅一笑,“既然这样,那你也别叫我‘卫小哥’了,太生分,叫我‘卫郊’。” 她忽然有些恍惚。 周围往来的嘈嘈切切骤停,她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声音。 卫郊……卫娇…… 从前她珍而重之的名字,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被人叫了。 “好,卫郊,”灰鹰抿了抿唇角,“有什么事问我,直说就好了。” “呃嗯,”灰鹰似乎刻意回避了她的眼神,她便只能盯着他群青色劲装上,那精致的暗纹: “你家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尽管与陆子骥算是相处了一天,可她对他,还是有些捉摸不透。 “怎么了卫郊,我家公子可是说了什么?” 看殷琬宁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家主子可能真的得罪她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殿下。 “倒也没有,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殷琬宁声音小小,“穿着身脏衣服,在你家公子床上睡着了。” “这样啊,”灰鹰轻轻倒吸一口凉气,“他有洁癖,这一点确实麻烦。但,我跟随他十余年,他平日里为人冷淡疏离,很少给人好脸色,今日为了你热心,也是难得。” 替林骥把好话说完,灰鹰似乎还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不过,他身上有个隐秘的地方,你可要小心了,千万别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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