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旸和宋沐从青山书院离开以后，他们就直接去市级找程婉和杳杳。 事先约定好的酒楼，宋旸和宋沐到的时候程婉已经点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因着今日已经吃了许多顿的缘故，这次程婉点菜主要是按照他们爷俩的口味，所以这一大桌子菜几乎全都是荤腥。 “说的如何？夫子可愿意教导阿沐？” 程婉一坐下就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我看你们过了约定时间那么久，想必是跟夫子谈的甚欢。” “夫子说，今年下半年的童生考试他直接举荐我。” “这难道不是非常好的事情吗？你怎么瞧上去反而是不高兴的样子。” 程婉左右心里是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有趣起来了。 沈慕妍今日来找自己说了那么多，无非也不过是说起这童生举荐之事。 不过此时看来还是县太爷的消息不够快和准确，又或许是说他没有拿捏到青山书院的山长在想什么？ 人家这么一手举荐，宋旸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年的弯路，就更加别说要出卖自己的美色，去和沈慕妍周旋了。 程婉这会儿表情有些奇怪，宋旸本来想告诉程婉自己为何心里不高兴，但敏锐的察觉到这么一点以后，宋旸却是主动递了一杯茶水给程婉。 “我高不高兴还是未知之数，只是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看。” 宋旸手里端着的那杯茶水还冒着热气，程婉轻轻抿了一口以后，倒也还是决定把沈慕妍的事情说给他听。 “沈慕妍……” “我跟她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任何的瓜葛。” 程婉不过刚开了一个头，宋旸便毫不犹豫的解释道。 那话说的之快，让程婉没说完的半句话直接卡到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叫她无可奈何的扶额低笑：“我也没有怀疑你们两个人的意思，只是说她今天突然来找我，说希望我们两个人和离，然后她愿意给你一个童生的名额。” “我虽然知道，这其中的水很深……” 程婉见宋旸脸色微变，她反而笑得更加的高兴了：“但当时在听见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对你都是有无上的好处的，搞不起你就愿意牺牲某些东西，以换取你想要的利益，不用自己努力就能够得到童生的位置，一般人应该拒绝不了吧？” 反正是揣测宋旸的心意，程婉又不是他本人，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是真的愿意还是假的愿意？ 如果换做是她自己，锦绣的前程就在眼前，她保不清楚真的会动摇，毕竟好处太大太诱惑人了。 程婉眉目间皆含着笑容，杳杳没有听懂爹爹娘亲在说什么，可宋沐明白。 他不自觉得面露紧张看向宋旸，若是爹爹真的为了当童生要抛弃他们，宋沐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自己如今也读书，当然知道考取一个童生的功名有多么的困难。 如果爹爹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抛弃他们，自己心里好像能够理解，但总归会因为这件事情对爹爹失望透顶。 宋旸何尝没有发现自己一双儿女异样的眼神？ 他心里只是忍不住的感慨到程婉可真是会给他下套，让他此时对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仔细的斟酌解释的话。 “爹……” 宋沐看宋旸一直沉默，终是忍不住的开口。 杳杳不懂哥哥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但她知道哥哥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小姑娘连自己碗里的肉都顾不上吃了，她小腿蹬蹬蹬的跑到宋旸跟前，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抓住宋旸的腰带，正是要朝着宋旸撒娇：“爹爹，爹爹，杳杳不知道爹爹放弃什么，杳杳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爹爹，哥哥也很喜欢爹爹，我们一家人要一直永远的都好好的。” “我们一家人当然要永远好好的，别说夫子已经把名额给了我，就算这次真的要我自己靠本事去考，我也有自信能够拔得头筹，即使他们暗箱操作。” 宋旸抱起杳杳，小姑娘在他怀中被抱得稳稳当当的。 眼下入目这三人就是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该是脑袋多么的糊涂，才会去做那本末倒置，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宋沐听到宋旸这样说完以后，不可控制的松了一口气。 程婉脸上笑意不减，但她心中，确实也松快了不少。 人活在这世上，不是被当做他人的筹码，就是把他人当成自己的筹码。 这是她早就看清了的事情，可看得再清楚，每每涉及到自身，仍是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蒙蔽双目以及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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