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凑到衣柜门前,隔着门缝向外观察。
沙发上坐着个穿着件灰色道袍的男人,干瘦矮小,留着山羊胡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息。
这就是张宝山调查报告里韦八照片上的人。
可他不是韦八,而是韦八身边的护法。
真正的韦八则伪装成护法身份。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定很少。
至少在韦八身上投了大钱的方展新肯定不知道。
但一个远在京城的王公子却知道。
葛修那几个地仙会的仙爷知不知道呢?
要是不知道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韦八搞这一出,是想防谁?
沙发上的假韦八突然站了起来,一边继续接着电话,一边向着不远处的酒吧台走去,看起来好像是要去喝杯酒。
他发现我了。
真正的高手在被人窥视的时候,都会产生感应。
这人既然能做韦八护法,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我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察觉。
但这一眼,是我故意看的。
如果不是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一眼我绝对不会看。
假韦八自柜门前走过。
他没有立刻动手,却又继续往前多走了一步。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仿佛是放心后松了口气。
假韦八突然转身,双拳齐出打在柜门上。
实木柜门仿佛纸糊的一般四分五裂。
双拳贯入,正是我站位的头部所在。
他只凭我吐出的那一口气,就准确判断出我的位置。
这耳力水平,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就在出拳的同时,他
三招齐出,封死了我在柜内本就不多的躲避空间。
只要一招打中,不死重伤!
真正的杀招。
可惜,我是个术士,不是武人。
吐出的这口气,既是误导,也是伏笔。
拍花的手段,一拍二吹三迷眼。
吹出来的,是早就准备好的药粉。
他破门而入,就已经落入我的算计。
轰的一声闷响,一团烈焰在空中炸起。
药粉在拳风的压迫下爆燃。
假韦八立刻毫不犹豫地撤拳后仰。
但
我原地跳起,双脚在身后的背板上一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衣柜,穿过燃烧的烈焰,从假韦八上方越过,一掌打在他的头顶上。
这一掌如同拍到铁板上,发出咣的一声大响。
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下手掌往地面一拍,立刻起身。
假韦八也同时转身,看着我,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不知死活,道爷练的仙兵金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我把手掌摊开,掌心朝向他,“白莲仙兵法刀枪不入,却不能辟术避邪!”
掌心上,有一道钉子状的痕迹。
阴煞钉。
刚才第一掌只是为了定位,拍在地面那一掌,正打在假韦八影子的头部同样位置。
用的钉子,是我用蜡油复刻出来的。
阴煞钉伤人的是术,而不是钉子本身。
蜡油复刻版一次性使用足够了。
用过即化,无痕无踪,无迹可查。
但上面所附的术,细查之下一定可以查到根脚。
葛修想借刀杀人,我就来个栽脏嫁祸!
假韦八晃了晃,细细的血流自眼耳鼻孔流出。
“你敢破我金身!”
他暴怒,急速踏步上前,拳出如雷。
没有仙兵金身,他依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信心正面击败任何敌人。
我微微一笑,吐出第二口气。
假韦八身体僵在原地,距离我不过寸许的铁拳再不能寸进,脸上现出惊恐神色。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真正的术士。
可是晚了,他既不能动,也不能发声。
我从裤头松紧带里抽出一根灸针,冲他晃了晃,走到他身后,自大椎要害慢慢刺进去,但在针尾刚入皮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要是再入一毫,他就必死无疑。
但我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杀人的。
作为守法公民,阴脉先生,我手上从来不直接沾人命。
假韦八好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眼睛瞪得老大,没了呼吸,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拍了拍他的脸嗤笑道:“变成鬼不要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只能怪你们韦八爷胃口太大了,老仙爷要拿你的人头给他点教训!”
说完,我按着刚才听到的声音,走到那个脚尖点地的人所站的位置。
地面上有一对浅浅的脚尖印,几乎微不可察。
我再从裤头松紧带里抽出一根卷紧的塑料。
里面卷的是一张黄裱纸。
我去吧台那里拿了瓶酒,仔细将黄裱纸盖在脚印上,用酒喷上去。
片刻后,脚印完整地拓印到了黄裱纸上。
把纸用塑料重新卷好,塞回松紧带里,我把吧台里的酒水按照特定轨迹倒遍整个房间,又拿了一瓶洋酒,靠在窗子上慢慢喝着。
没大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