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解瞄了葛修和龙孝武一眼,没吱声。
倒是徐五笑道:“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这就对地仙会的未来有想法了?那就说说,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听听你的高见。”
我说:“高见不敢谈,只是觉得不吐不快。如今我辈复兴,全国各处都有术士显技扬名称神仙,不提正红火的南田北李这样全国知名的,就算烧香。可我们金城,自来就在这一道上与京城南北并立,如今京城的神仙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我们金城却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神仙都没有,这传出去倒好像是我们地仙会没本事。这风潮席卷全国,我们自己不搞,将来肯定会有别家来搞,要是跟正道大脉或者公家沾了边,我们也不好拦着,到时候可就坐蜡了。要我说,还是要尽快捧一位神仙出来,先把这位置占了,到时候谁想来金城做这一块,都不能绕开我们地仙会!我不是瞧不上其它的饭口,但这才是真正的大财底,其他饭口跟这个没法比!”
徐五大笑,“哈哈哈,原来周兄弟是想立地做神仙,怪不得这么积极想要加入地仙会,这是想借我们的力托你一把吗?这如意算盘打的……哎,葛老,龙爷,魏爷,你们倒是吱个声呐?”
魏解笑道:“五爷,让周兄弟讲完嘛。周兄弟自打入金城,做事稳重,思虑周全,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是有完整的想法,是不是周兄弟?”
我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论看外路病,斗法争胜,我自然谁都不怕,可要说立地称神仙,这可不是光看本事,我年纪轻轻,嘴上无毛,不好取信人。人都信老神仙,几位老仙爷都比我这样嘴上无毛的合适。我这里表个态度,要是哪位老仙爷愿意做这个立地神仙,我周成全力支持,张弓扬名我来办,还必出大施主捧场!保这神仙当得风风光光!”
徐五道:“看不出周兄弟你还挺深藏不露的,又出大施主,又搞大张弓,有这本事随便捧个神仙出来不也跟玩一样,又何必跑地仙会来找人。”
我说:“五爷,咱们地仙会是金城江湖的掌把子,合力则顺,事半功倍,我当然有本事捧神仙出来刮地皮,可不这样做,却先加入地仙会,讲的就是个和气生财,绝不独吃独占。”
“这话说得好,做我们这行的,最要紧的就是这个不独吃独占,凡是想吃独食的都没什么好下场。”龙孝武赞道,“周兄弟年纪轻,见识却高,真是难得。”
葛修也道:“周兄弟说得有道理,如今大风头在这里,不借风起势,怕过后再找不着机会。南田北李这两个眼瞅着要席卷全国,金城这一块地处要害,首当其冲,我们地仙会绝不能坐视他们过来刮地皮!”
魏解干咳了一声,道:“事关重大,不如我们都回去好好考虑几天,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都想明白了,过几天再聚一起讨论决定,这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完美,不能太草率了。”
徐五立刻道:“没错,多思量思量,这么大的事也不能马上就决定,今天是周兄弟的好日子,我做东给周兄弟庆个喜。”
我道:“今天是我入会,哪能让几位老仙爷请我,来之前我已经在法林寺的菩提堂安排好了素斋席面,请几位老仙爷赏脸去吃个喜。”
法林寺的素斋分三等,最普通的佛缘楼给游客吃,中等的因果阁答对往来关系,最上等菩提堂只招待顶尖的权贵善众。
地仙会这几位都是有台面上身份的,自然知道这菩提堂的分量,听我这么一说,别管揣什么心思,都是相当受用,也不再多说,各自乘车,直奔法林寺。
最顶尖的场子,第一等的席面,道正还专门跑来敬了圈素酒,又给四位一人一张手绘的佛卡,有这卡就可以随时随地来这里吃斋,不需要提前预约等候。
一顿饭下来,四位老仙爷都吃得挺满意,就在法林寺门前散伙,各回各家,又说好十天后再开会,把立不立坐地神仙这事定下来。
我目送着四人各自乘车离开,就地捉了两只虫子,取了采的龙孝武和葛修的血和头发,就着符烧了,化进水里,将两个虫子在符水里一浸,拿出来放到地上。
两只虫子便在地上七拐八弯地画圈,但不管怎么画,都保持相同的距离不变。
我心里有了数,又重新画符,采了脚印合血、头发,折成风筝指路,开车一路追踪过去,不多时便找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农家小院。
这院子就在一处百十户人家的小屯子边上,独门独院,五间大平房,红砖院墙,左挨省道,右邻江岔子,往上去没开发的原始山林,往下去一眼望不到边的稻田地,四通八达,后天的生门地。
我把车远远停下,步行摸过去,翻上后墙,探头一瞧,就见院子里有好些人,前后站得满满腾腾,各自面向不同,没有任何可以潜伏过去的死角。
这是站眼法,比什么巡逻警卫都可靠,除了需要用的人多一些,没有别的缺点。
我又顺着墙头落回去,找了块乌漆麻黑的地段,把衣服脱了,露出身上早就画好的符纹,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默默等待。
片刻后,皮肤微微刺痛,猛地睁眼。
视野中,一盏昏黄的小灯泡挂在棚顶。
对面坐着魏解,左边坐的是龙孝武,右边坐的是